“爸,妈?”孙舒瑜迈进最里面的房门说,“我们到了。”
戚衡随着孙舒瑜进门后,便对迎出来的俩人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戚衡打完招呼后,孙母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了。
孙舒瑜爸爸示意戚衡:“进来坐。”
孙舒瑜察觉了她妈的异常,凑过去说:“妈,你认识的吧,他是戚衡呀。”
孙母之前经常参加女儿的家长会,对戚衡不管是名字还是长相都不陌生。她拍了拍女儿的手,对已经坐下的戚衡点点头就拉着孙舒瑜出去了。
戚衡看着那娘俩消失在门口,隐约觉得孙母那审视的目光让他不太舒服。
“抽烟吗?”孙父递过烟盒给戚衡。
戚衡摆手:“我不会抽烟,谢谢叔。”
孙父对戚衡完全是第一次接触,他见小伙子长得又高又精神,也能觉出自己闺女的心思,就忍不住多瞅了两眼。
“不会抽烟好啊,”孙父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根烟,“年轻人得爱惜身体,我们这些老家伙来不及了,舒服一天是一天吧。”
戚衡笑了。
“不抽烟那吃水果。”孙父推过来果盘道。
戚衡拿了个橘子握在手里,尝试着展开话题:“叔,我过来是想看看席面,很怕给你们添麻烦......”
“不说那个,”孙父笑着说,“席面你放心,肯定是有的。”
孙母一直拉着女儿走到了后院才开口:“你怎么没早说你要订酒席的朋友就是戚衡。”
孙舒瑜眨着大眼睛:“说不说他有什么关系吗?”
“他不是杀了人进监狱了吗?”
“是进去了呀。”
“那怎么出来了。”
“刑期到了,”孙舒瑜不解,“怎么了?”
孙母啧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咋能跟这样的人来往呢?”
戚衡的事当时同一批常关注孩子学习的家长都知道,孙母当时听说戚衡杀了人的时候后怕了好久,虽然具体也不知是害怕什么。
好好过日子的普通人家,一旦听到了骇人听闻的事件,在各种扭曲了的故事版本里习惯性的越想越怕。
现在孙舒瑜把那杀人犯领回了家,孙母更是没有缘由的怕。
在她的认知里,杀了人不仅毁了自己的一生,也毁了别人的一家。这种人是万万不能饶恕的。
“妈,那不都过去的事了吗?提它干啥?”
“过不过去的,它是真实存在的,那可是杀了人啊,”孙母边说边摇头,“不行,你不能跟这样的人交什么朋友。我这就赶紧出去把他打发走。”
孙舒瑜完全不能理解她妈的思路,她拽着她妈的胳膊说:“妈,你怎么回事呀!你的偏见让你连钱都不赚了吗?”
孙母力气大,甩开女儿大步的回到了房间里:“咱们家的席面抢手着呢。”
戚衡刚同孙父打开话匣子聊起来,俩人也已经准备把席面定下来。
孙母回来后却说核对时漏了桌位,一时半会儿都不能有合适的位置了。
孙父惊讶的看老婆,得到孙母一个让他别出声的眼神后还真就没出声。
戚衡听后没等回应,孙舒瑜就追了进来。
“妈,你不能这样呀,”她要将孙母拽出去,还不忘了对戚衡说,“等我一下。”
戚衡不打算等了,他将手里那个没剥皮的橘子完好的摆在了果盘里它原本的位置后站起了身。
“没事的叔叔阿姨,很感谢你们了。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戚衡这一走,孙舒瑜顾不上她爸她妈先跟了出去。
“戚衡,你先别走,我再跟我妈他们说一下,真的有位置的。”
戚衡头也不回地走:“没事的,反正还有很多时间呢,又不着急,我再到别处看看都行的。”
“你等一下!”孙舒瑜扯住了戚衡的衣服。
戚衡今天穿的就是被大黑驴扯坏又补好的那件,他怕又报废了。不得不刹住了车。
到底为什么孙母态度大转弯,戚衡多少能猜出来。
出来以后,在别的事上戚衡可能迟钝呆板,但偏就是涉及别人对他进过监狱的不看好,他敏感的很。
孙舒瑜没有错,孙舒瑜父母也没有错。
错的是他戚衡,谁让他杀过人呢。
他回头道:“你要是早跟你爸你妈说清楚你那租席面的朋友是我,我们就不用白跑这一趟了。”
孙舒瑜很生气,生她妈的气。她松开戚衡衣服胸口起伏地说:“我没特意说是我认为那些过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像从出狱后遇到孙舒瑜。这姑娘就给了戚衡一种完全没有奇怪眼光的感觉。
她很热情,很真诚。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戚衡。
戚衡很感谢她呵护了他的自尊。
他也不知道跟孙舒瑜说什么,他看了看等着他的将军,淡淡道:“谢了。”
孙舒瑜也不觉得可以再追上去,她站在那静静地看着戚衡去牵狗。
戚衡弯腰解开树上绳子的时候她好像看到几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看着戚衡给自行车开锁。
那少年张扬骄傲,从她身边骑车而过。好像从来没有看见她在他的世界存在过。
她那时伤心极了。
她现在也伤心极了。
戚衡从孙舒瑜那离开后一路跑着往四季水果店和永利去。
他本可以回家接着睡觉,但他放弃了。
好像受了什么难以名状的委屈似的,他急着就想到那边去。
他最亲的人都在那个方位了。
到了地方他跟狗都跑了一身汗。
“我老儿子过来了,”擦着玻璃的宋玉芬侧身说,“咋热成这样呢,快进屋。”
“我妈呢?”
“屋里呢。”
戚衡把将军放在了门口:“肖叔他们还没回来?”
“没呢,应该快了。”
说完这话,那辆小货车就开到门口了。
肖明军看见狗不敢下车,季岑就让戚衡把狗放永利屋里去。
最后一趟没多少东西,都是些零碎八碎的。
戚衡去永利把将军交给崔晓东后出来到车边跟着往水果店里拿东西。
季岑跳下车见戚衡从屋里出来便问:“办妥了?”
戚衡:“啥办妥了?”
“饭店的事啊,我路上看见你了,不是去办饭店的事?”
“别提了,吹了。”
季岑笑:“说清楚点,是饭店的事吹了,还是你跟那姑娘吹了。”
戚衡:“话到你嘴里咋就变味了呢。”
“到底是咋了,受挫了?”
“别问那么多了,”戚衡继续道,“岑哥,要不还是你来找饭店吧。”
“你搞不定了就想扔给我?”
“你就说你能不能行吧。”戚衡斜眼看季岑。
季岑一脸嘚瑟:“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戚衡拍了拍季岑肩膀后走进了门:“那就是行了。”
季岑无语,这咋还强买强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