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着身子跟其他人确认最后菜单:“酒呢?”
钟正浩:“勇闯天涯吧。”
“那来一箱先喝着?”汪鹏说。
“不管来啥,”林特加拍了拍汪鹏的后背,“你那一瓶得先吹了再说。”
汪鹏:“嗐!还需要提醒?我像是那输不起的人么。”
今天只有哥几个,没有女人什么事儿。
大家的想法也很简单,单纯想好好吃个饭喝点酒聊聊天,不打算转战第二场所。
饭桌上扯犊子为主,吹牛逼为辅。一个个自在又快活。
九点多吃完了饭大家就散了。
到了学府街和西宾路交叉口后汪鹏要去接董佳慧下班,林特加要回开发区。
钟正浩拽着其他三个到他店里玩后,进了店门也跑楼上找小桃去了。
“看见没,”豁牙子啧道,“有对象的就是麻烦。还是咱们哥三个好。”
季岑心说你要是不拽着我俩不让走,我们也回去了。
坐在电脑前的豁牙子说:“我上次在这看到戚衡,他还在挨赵浩宇的揍。”
季岑想起在他阳台下面趴着的戚衡后说:“可不是么,都打趴下了。”
戚衡斜楞他一眼:“忘了吧。”
“听说赵浩宇当兵去了?”豁牙子问。
季岑点头:“对。”
“真是难以想象。”豁牙子摇了摇头。
豁牙子是要包宿的。可着钟正浩不收钱的占便宜。
季岑和戚衡哪里会奉陪,玩得差不多了就说要回永利。
出了正浩的门他俩却没回去,酒喝多了菜没吃多少,上了几趟厕所后肚子就饿了。
“去夜市吧。”季岑说。
戚衡:“夜市早都关了吧?”
“那条街上有很多小店面是常驻的,这个时间不会收摊关店。”
“那走吧。”
长青和洋南之间的夜市,戚衡进去前都还没有,出狱后他也没去过。
都是季岑在告诉他哪一家好吃。
最终他们停在了一家新疆羊肉串门前。
同样是羊肉串,在别的地方就是吃不出来这种味道,哪怕是他们很青睐的王二烧烤。
这大概就是地域优势吧。
“要开学了啊,戚同学。”季岑撸着串儿侧头对戚衡说。
戚衡嚼着嘴里的嫩滑羊肉,想到这事挺开心:“是啊,又能回去念书了。”
“压力别太大。”
“你不说还好。”
“要是考不上呢,你就跟我在永利呆着吧,”季岑眼睛上看地说,“反正本来我也打算是要靠永利养家糊口的。”
戚衡:“那这样,我要是考出去了呢,你就跟着我走。我要是没考出去呢,我就跟着你守在永利。”
“我看行。”季岑笑笑,“未来的一年,你加油学习,我加油赚钱。以后你做我的实力,我做你的底气。”
“哟,”戚衡搂住季岑肩膀拍了拍,“果然来自体育系的情话就是这么铿锵有力。”
季岑:“说真的呢。”
“我知道,”戚衡用侧脸在季岑侧脸上贴了贴,“我们各自努力,做彼此的顶配。”
“顶级配置啊......”季岑佯装为难的样子说,“那我可有点儿没自信了。万一你真扇着翅膀飞远,见了人外的人,哪还能正眼瞅我呀。”
戚衡盯着季岑不说话,季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光看啊,不说点儿啥?”
“岑哥,”戚衡放下手里的签子说,“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者四十年......”
“差不多行了,我不想活那么久。”
“你别打断我啊,”戚衡继续道,“就是过了很久以后,你知道我能怎么证明我心里还有你么?”
“咋突然说这个?”
戚衡伸手扯出了脖子上的颈链后说:“是凭这条项链,凭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凭我跟你说过的话,还是凭我陪你做过的事?其实都不是。”
“那是凭啥?”季岑也认真了起来的问。
戚衡抿了抿嘴后说:“是凭我还在。过多久,我都会在。所以我现在不用跟你多说什么,我做就完了。”
在蚊虫乱飞的灯光下戚衡吃过肉串的嘴唇虽带着层油光,却显得那么的一本正经。
这家伙绕了一大圈只为了告诉季岑,他是个行动派,不擅长花言巧语。
可有时候往往是直来直去的表达,才更花言巧语,不然季岑怎么就被撩得心神荡漾了。
戚衡确实是个行动派。不管什么事,不会嘴上先去说,而是先闷头做。
中意季岑却没急着表达默默在乎是,给永利二楼弄的那个外接开关是,一言不吭去买橘子味儿汽水也是......
他今天无非就是想跟季岑说,不管发生什么,他会一直在的。
季岑对自己在这份感情里的状态很意外。他最看不上遥远的承诺,但他却暗戳戳逼着戚衡说。
对他来说,夏天还会有,但二十三岁的夏天不会再有了。
重点不是二十三岁不会重来,重点是戚衡在这个夏天住进了他心里。
心有深爱,便会渴望长情。
谁让大家都是凡夫俗子呢。
“岑哥?”戚衡碰了碰有些愣神的季岑,“想啥呢?”
季岑笑道:“想你咋这么傻呢。”
“我就不明白,我哪里傻了,你怎么总觉得我傻。”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傻,戚大傻。”
“也就是你吧,”戚衡轻哼道,“换个人这么叫我,我早削他了我。”
季岑:“怎么听着有点儿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呢?”
戚衡眼睛一转:“要不给你感同身受一下?”
“咋感同身受?”
“如果我叫你龙龙,你会不会想打我?”
季岑立马上手揪住了戚衡衣服:“谁告诉你的?”
戚衡赶紧投降,试图起身:“我错了岑哥,我去结账。”
“不是结账的事,现在性质可变了啊,”季岑死死拽住戚衡戳戚衡的肋骨,“你赶紧给我说清楚,你咋知道我是龙龙的,快说。”
戚衡被抓的痒,拧着身子躲:“好好好,我说,张青辰跟说的。”
“他还跟你说啥了?”
“他还说不能随便叫,不然会挨揍。”
季岑从后面搂住戚衡脖子,起身带着戚衡去结账。他根本没生气,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收拾戚衡。
付完了钱的戚衡边被季岑挟着走边说:“岑哥,要不你跟我讲讲龙龙的事?”
“讲你大爷啊,只有豆姑能叫,别人都不行。”
戚衡挣脱后保持着安全距离跟着季岑走:“我也不行?”
季岑吭哧半天才道:“不行,那是乳名。不该你叫。”
“那我要是非叫呢。”
戚衡的尾音是被突然扑过来的季岑给吓散的。之后他就保持着一直在前面跑,躲着季岑追上的状态。
跑出去好远他都还领先,他怀疑季岑根本没想撵上他。
其实季岑是岔气了。他只能吊在后面跟着跑着。
路灯下戚衡在前面回头叫他:“快跑啊龙龙。”
“戚衡你废了,你等回去的。”季岑叉着半边腰说。
戚衡赶紧又跑了两步把距离拉开,笑的特别欠揍:“龙龙,快点儿!”
戚衡很快为他的不知死行为付出了代价。
回到永利被踹了一顿不说,连床都没上去。
他只得跑到上铺睡。
但他的这份死皮赖脸,终究是换来了季岑跟他讲“龙龙”的由来,还有在季岑心里身份特殊的那个豆姑。
更多的是季岑说到的童年趣事,字里行间他都能听出季岑对那里的喜欢。
“好想到你说的源封去看看。”戚衡说。
季岑翻了个身:“等年底吧,豆姑家杀年猪,咱们四口人一起回去吃猪肉。”
“好的龙龙。”戚衡忍着笑说。
“别惹我上去锤你啊,”季岑警告道,“赶紧睡。”
戚衡平躺在那看着天花板,没再出声了。
赶上他快睡着的时候,下铺那人才“咣咣咣”后反劲儿地踹了几脚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