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关于季岑和戚衡的事, 身边的朋友不是打听就是安慰的。这让季岑以为韩心怡和林特加找他要聊的也是一样的内容。
等到林特加出来一起往外边走的时候,他就先开了口:“要是有关我跟戚衡的,就不用了。咱们溜达溜达就各回各家吧。”
“想啥呢, ”林特加拍了季岑一下, “不是你们那事。”
韩心怡也道:“我俩有别的事跟你说。”
季岑侧头:“啥事, 说吧。”
他们三个停在了饭店门前后季岑就多是在听的状态了。
韩心怡和林特加下午去医院看望肖明军的时候是张青辰在病房里照顾。这俩人帮张青辰去取药后去缴费窗口给肖明军那张卡里充值了二十万的医药费。
“选择直接去充值是怕你不收着,现在告诉你是怕你明天到医院去再以为是谁充错了。”林特加说。
听完这事季岑很懵:“你们这是干啥。”
“这是我爸的意思,钱也是他出的,”韩心怡非常诚恳地解释着,“我们是代替他办的这件事,他自己来不了。他出狱后跟我妈办了离婚手续, 这钱是他分到的养老费,但他现在用不上了。知道你舅的这个事后他就想着要这么做, 但纠结了很久也没愿再来见你。他想这么做并不是想弥补什么,他做的事无法弥补。他只是想表达自己一点儿心意, 所以……”
“他咋了?”季岑轻声打断道, “为啥钱他用不上?又为啥他自己来不了?”
“哎呀……”林特加说,“是这样岑子, 她爸吧,跟戚衡的情况不一样, 呸,瞧我这嘴,不提戚衡了。那个啥, 她爸在狱中呆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跟这个社会脱了节, 虽然每天依然能吃喝拉撒睡地活着, 但他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说这世上太吵, 然后……然后他就去了寺庙,再也不打算出来了。”
季岑万没想到马长封现在是这个状况,他问:“那他等于是出家了?”
韩心怡点头:“是这意思,都已去了一段时间了。他走前跟我讲,要在你感到困难时把钱给到你手里。我跟特加想来想去,只能先斩后奏。”
“收着吧岑子,”林特加继续道,“我知道你要面儿,实在要是消化不了,你就当钱是先给你用的。总比你卖这卖那来的快。等以后你发达了,你再还回去也行。”
季岑看着不远处的街景,好半天才问韩心怡:“你爸他,是去哪个寺里了?”
“我答应他要保密的。”
季岑扭头看林特加,林特加耸了耸肩:“别指望我,我更不知道。”
被分手的那个人是相对更受伤的,表面看着没事,内里满目苍夷。
戚衡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度过每一天的。
从书店抱回来的一摞子书都是他的障眼法,他根本都没看多少,只不过是想让乔艾清和宋玉芬不要动不动就来打扰他。
再没有去长青的他在洋南憋了快一周,终于要出门了。
乔艾清问他去哪,他说跟朋友出去聚聚。
“去长青吗?”乔艾清放下浇花的喷壶问。
戚衡快速穿着鞋:“我就没有其他朋友了吗?”
见乔艾清答不上来,戚衡淡淡地笑笑,用让他妈放心的口吻说:“是同学,我跟同学出去打球。”
乔艾清:“去吧,别太晚回来。”
虽然回三十六中读书的戚衡最后是从高三七班毕业的,但能叫他出来的,一定是高三十一班的。
高考结束后大家匆匆离别,互留的联系方式也没频繁发挥作用。但只要联系上了,就能出来相聚。
给戚衡打电话的毕仑在电话里说撺掇了不少人,戚衡以为怎么也够打一场对抗赛的。
结果到那个街头球场一看,他认识的人中,除了毕仑,只有一个伍照在场上带球跑。
“这就是你说的不少人?”戚衡停在球场边问。
毕仑笑嘻嘻地比划:“跟那几个哥们可以凑一场,赶紧的吧,不然一会儿大妈们要来抢地盘了。”
在床上都要躺四肢退化了,一个人的时候免不了要钻失恋的牛角尖。在这心情和天气都刚好的午后,戚衡兴冲冲踏上球场:“来吧。”
高三十一这次高考只冲出了一个重点,是杨悦,她考去了省大。
在班里像毕仑这种中游的和伍照这种下游的,不是三本就是高职。很少有选择背井离乡的学校的,所以开学后有些人还能同校。比如毕仑跟伍照,他俩就是这城市一个职业技术学院的准校友。
戚衡能跟这俩人玩一起去,跟当时长时间做前后桌脱不了关系。
伍照把球递给戚衡时看到了戚衡左手腕内侧的纹身,他笑着问:“哟?这啥呀?”
接过球的戚衡回道:“随便纹的。”
“扯!”毕仑笑道,“哪有纹身随便纹的,肯定有意义。坦白了吧一哥,你是不是处对象了?这种蠢事我初中时候就干过。”
戚衡一直带着手表,手腕上的纹身很少漏出来。那块儿季岑送的手表他轻易能摘下,这块儿纹身却摘不下。
当时纹的时候,纹身师跟他说一定要想好纹什么,不然反悔的话想完全去掉很困难,只能用更大图案盖上。
面对伍照和毕仑的一脸期待,他扫兴地没去接招,率先走去叫旁边球场的那几个哥们一起玩。
很尽兴的一下午,大汗淋漓反复被夏风抽走。
最后分开前他们三个在球场边坐着聊了会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