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哪天启程去大学所在的城市,戚衡精准地说:“16号。”
伍照:“这么早?”
离开的日子是乔艾清定的,机票也是乔艾清买的。她告诉戚衡的时候,戚衡也是跟伍照一个反应。
乔艾清想跟戚衡一起到那个南方城市去。反正他们娘俩在这里没有家了。他们俩在哪,他们的家就在哪。她想早点过去熟悉下环境,等戚衡开学后她就找点零工做。这样又能赚钱又能陪着儿子。
“这不没几天了吗?是你们那种重点大学开学早吗?”毕仑说。
戚衡:“我们学校也是正常日子开学,就是想早点过去熟悉环境。”
“也对,”毕仑继续说着,“在东北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到那么南的地方去,肯定要提前适应的。”
“那城市不错,”伍照点点头,“我去玩过。”
毕仑:“你哪没玩过呀伍大少爷,最后还不是得留在这个小破地方。”
“那是我不愿意接受我爸的安排,”伍照哼道,“不然我就出国了。”
“你出啊,出啊,现在也不晚。”
“妈的,你是不是找抽啊。”
看着身边的俩小孩儿疯闹起来,戚衡就坐在原地笑着看。看着看着就从那两个身影上看去了街道,建筑和花草。
他想离开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可真的确定了离开的时间,他却总觉得有万分的不舍。
这种不舍,让他把这里的一切都看顺眼了。
留在西宾的日子开始用一双手数得过来。过一天少一天。
乔艾清在积极的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宋玉芬也跟着忙活着。只有戚衡一点儿不积极,什么都任由他的两个妈安排。
这小破城市是没有飞机场的,要坐飞机得折腾到省城去。
戚衡跟乔艾清在15日下午就坐火车到了省城。
从洋南到车站的那段路,宋玉芬跟着一起上了出租车。路上抹眼泪的程度就好像这娘俩再也不回来似的。
“干妈,你快别哭了,赶上我放假的时候,我跟我妈还会回来的。”戚衡说。
乔艾清:“是啊,等你老儿子放寒假了,我们回到你这里来过年。”
“那好,说好了的,”宋玉芬擦着眼泪说,“要是把我自己扔在这不管了,我就把房子卖了去找你们去。”
戚衡笑了:“干妈,你可别张罗着卖房子,咱还是得等下去,万一拆迁了呢。”
三个人由最开始的低落越聊越开心,最后在车站分开后,宋玉芬自己打车回洋南。
是在车站等活儿的江立文把宋玉芬送回洋南的。他因此知道了乔艾清和戚衡去南方了的事。
季岑便是几天后在医院听江立文说了那么一嘴,这才知道戚衡已经离开西宾了。
戚衡谁都没告诉,连汪鹏都不知这事。
这让季岑心里不好受极了。
分开半月有余,他跟戚衡没再见过面。但他没觉得戚衡离他多远。
戚衡悄无声息地这么一走,扎进了季岑身体里的刀突然被抽了出去,让他血流不止。
虽然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那人真就这么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是太过让他失魂落魄的一件事。
那些之前抑制很好的悲伤延迟入侵,来者不善。
整整又折磨了他半个多月。
这么多天来季岑肉眼可见的心不在焉,让肖明军以为医药费又成了问题。他有些打退堂鼓了,这天夜里就剩他们爷俩的时候,他跟季岑说:“小岑哪,要不接我回家吧,不治疗了。”
陪护床上躺着的季岑压着声音道:“你又作什么。”
已关了灯的病房里都是肖明军的叹气声音。
“赶紧睡觉。”季岑又躺下去。
肖明军:“我睡不着,我想出去透透气。”
“你有毛病啊,”季岑啧道,“这都几点了?透什么气?”
“我胸口闷。”
季岑已养成了只要肖明军有喘不上来气的嫌疑就能立马采取急救的反应。他从床上弹起立马到病床边查看肖明军情况。
肖明军扒拉开季岑放在他胸口的手:“我没事,我就是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那我把窗子打开一会儿。”
“我还是想去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