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确实起晚了,大家已用过早饭,客栈的二楼被清出了一块小小的区域。
霍伦与亚历克斯正在区域中进行扭打,乔伊斯饶有趣味地多看了两眼,以往他常常看见亚历克斯训练夜枫、泽与罗杰,但训练霍伦尚属头一次。
然而看了一会儿之后,乔伊斯惊讶地发现,是霍伦在教亚历克斯一些对敌的办法,或者说,他们正在作一个配合的练习。
“扼喉的时候,你必须发动圣光。”霍伦将亚历克斯扼在客栈的墙壁上,以自己的身体锁住了所有他可能还击的动作。
亚历克斯与霍伦交换位置,换成亚历克斯将霍伦扼在了墙上,他们手中虚握着不存在的武器,象征性地换招,与此同时,两人注意到乔伊斯出了房间,便各自撤手。
“还好吗?”乔伊斯问。
亚历克斯点点头,霍伦吹了声口哨,带着小伊去洗澡。
米盖尔则因为昨天下午出去玩雪,受寒发热,乔伊斯先去看过,让人去买点草药,认为没有大碍。
“今天我去见议员茉莉,也即保王党的领袖。”亚历克斯问:“你有什么话想说的?”
“没有。”
泽与乔伊斯坐在桌前用早饭。
“我要去调查塞隆与狄伦。”泽面无表情地说:“再根据实际情况决定,做掉哪个。”
泽的声线仿佛在一夜间恢复了以往的风格,乔伊斯感觉到那个熟悉的家伙又回来了。
“你今天绝对不能跟着我了。”泽说。
“我本来也没想跟你。”乔伊斯说。
泽说:“你只是先被我拒绝了才这么说。”
“没有!”乔伊斯刚起床就想揍他,但泽却促狭地朝他挤了挤眼,乔伊斯便不说话了。
“这又是什么?”乔伊斯好奇地端详泽手里的一个药瓶。
“罗杰给我配的毒药。”泽的嘴角现出笑容:“想试试吗?只要稍微触碰,就能让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乔伊斯说:“看来可以先让你中毒……”
泽:“先让你中毒。”
“先让你中毒!”
霍伦洗过澡出来,问:“对你的敌人有用吗?”
泽不再开玩笑,认真地说:“刺客大多受过抗毒训练,毒素的力量会打折。”
霍伦站在一旁看泽的毒针与匕首,说:“所以需要非常规手段,我猜罗杰为了你,使尽浑身解数,这种毒药将前所未有的猛烈。”
“嗯。”泽说。
“但你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淬毒上,前些天的漩流式,掌握了吗?”
泽看了一眼霍伦,点了点头,霍伦穿着粗麻布衣,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起身。
泽放下匕首,霍伦又说:“戴上手套,认真点。”
泽本想不用麻烦,但乔伊斯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泽便戴好手套,全副武装,与霍伦错步,霍伦沉重的身体压上前的一刹那,泽空手圈转,脚下错步,学着霍伦来了一招醉拳!
“哇!”乔伊斯顿时为泽的动作喝彩。
泽的招数相当优雅,甚至隐隐有超越教导者的发挥,将霍伦的攻击一招卸载,拨向身侧。
“很好!”霍伦看了眼在旁的乔伊斯,说:“吓我一跳。”
乔伊斯不敢再发出声音,泽却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继续。”霍伦说:“『漩流式』最重要的是什么?这是我曾留给你思考的问题。”
“力量的方向。”泽凝神注视着霍伦的动作,防备他的突袭。
“还有呢?”霍伦第二次出招,泽再次回应,将他的招数拨向另一边。
“万物能量的流动。”泽答道。
“非常正确。”霍伦答道:“看来你已经琢磨清楚了,武者的力量,兵器的利刃,重如山峦,轻如一枚随风飘逝的蒲公英,甚至时间的流动,只要处于漩流中,都能成功被拨转。”
霍伦与泽彼此收招,互相行了武人之礼。
乔伊斯看在眼中,只觉得实在是太神奇了,泽依旧戴着手套在思考。
霍伦朝乔伊斯道:“今天我的任务是去调查黄金之柱。”
“我跟着你。”乔伊斯说:“我也想去教堂废墟看看。”
大家协商完今天的行程,达成了一致,亚历克斯最先离开,并亲吻了乔伊斯,接着是泽,他吃过早饭后匆匆出来,乔伊斯喂给他一枚沙克葡萄,泽摸了摸他的手。
“一定要小心。”乔伊斯叮嘱道。
泽看着乔伊斯,眼里带着笑意,像是想说什么,最后没有出口。
“走了。”泽快步离开客栈。
霍伦则留下小伊,自己进房去换衣服。
“这是一个单独约会吗?”乔伊斯看见焕然一新的霍伦,觉得很有趣。
霍伦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说:“今天的行程不紧张,早的话,我们能到市区喝杯咖啡。”
“好。”乔伊斯欣然道。
“今天心情很好?”霍伦与乔伊斯搭乘马车,来到熊岭的南侧,墨兰花房所对的另一面,上山的道路需要徒步行走。
“嗯。”乔伊斯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因为昨夜他击破了那个有关死亡的梦境?乔伊斯尚不知梦境出自于自己的恐惧使然,抑或易卜然察觉到了他,使用某种秘术所进行的投放。
而与泽的感情,也让乔伊斯舒展了心情,让他多日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泽似乎想通了某个难题。
今年的春天仿佛来得特别晚,山上的植被还笼罩着一层雪,乔伊斯全副武装,既戴帽子又有手套,霍伦则只是穿着风衣,偶尔会不费力地抱起乔伊斯,走过容易打滑的山路,更有时背着他行走,山路上背着走了将近一半。
“我做了一个关于死亡的梦。”乔伊斯说,霍伦只是认真的听着,不时点点头。
“那是关于我们的,在你内心最真实的恐惧。”霍伦说。
“会与易卜然,眼魔有关吗?”乔伊斯说:“他们察觉到我我们的所在了?”
霍伦答道:“他一定感觉到了我们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但无法确认确切的方位。你的推断很合理。”
霍伦也非常博学,他的知识面甚至不在罗杰之下,而且所涉猎的,俱是历史上没有记载的内容。
“但我认为。”霍伦想了想,说:“菲里德的圣痕作为一个锚定,将你在特定时间拉出了那个梦境。你们昨天晚上一起睡的?”
“是的。”乔伊斯觉得霍伦所言有道理,他思索片刻,路过一片松林时,霍伦把他放下来,与他牵着手在山路上行走。
“你知道现世的七大师吗?”乔伊斯又问。
“嗯。”霍伦深邃的目光穿过山林,投向山下的犀角城。
“如果我没记错。”乔伊斯笑道:“你也是大师之一?烈大师,我听他们都这么称呼你,可是这个称号是怎么得到的?”
“七位大师。”霍伦解释道:“并非特定的『某个人』,实际上只是一个头衔。”
“我记得布鲁茨也说过。”乔伊斯说:“他从另一个人那里继承了这个称号。那么你是怎么继承的?我明明记得你最初……”
霍伦笑道:“我是冒充的。”
“所谓七位大师,实际上是一千年前,伴随我征战的战友们。”霍伦说:“虽然我认为我已不再是赛尔斯·冯,但那些记忆仍然在我的脑海里,你懂的……”
“啊!”乔伊斯马上就明白了,说:“我大概清楚了。”
“武艺大师、魔法大师、战争大师……先知。”霍伦说:“他们都是我曾经的战友,其中,我很熟悉『烈』的风格,而且他是索因人,为了让索因人更快地接纳我,我冒充了烈的名号。”
“你不仅毫不愧对于武艺大师的称号。”乔伊斯笑道:“还能教人呢。”
“那只是普通的交流而已。”霍伦说:“我也在向弟兄们学习,不仅仅学习武术,也学习如何成为人,他们给我的,远远比几招几式更多。”
乔伊斯终于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像暗杀大师布鲁茨,你觉得他的实力如何?”
霍伦想了想,说:“不太好评价,但根据希尔玛的实力来衡量,应当有一定水平。”
“与你或亚历克斯相比较呢?”乔伊斯始终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霍伦:“对付他并不难,尤其在我擅长的领域。但我想菲里德更希望亲自去解决他,你要对他有信心。”
“那么老师对易卜然呢?”乔伊斯说。
“我认为胜算五五开。”霍伦说:“也许亚历克斯会弱一点,但与易卜然的决战不一定需要单打独斗,我保证这也是我必须去做的,相信我,我比骑士长更想拧断他的头。”
乔伊斯笑了起来,说:“你甚至不认识他。”
“背誓者是所有骑士的追捕目标。”霍伦轻描淡写地说。
乔伊斯想起来了,英雄王就是所有骑士的先驱,对他而言,干掉易卜然是他必须去做的。
“我们到了。”霍伦站在山顶,他们距离教堂废墟还有一段路,这里很安静,只有几只松鼠不时跃过树梢的声音。
“但最好不要靠近。”霍伦提醒道。
“我知道。”乔伊斯明白易卜然多半在此地设下了陷阱,他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点亮黄金之柱,而且点亮它的那一刻,意味着朝暗处的敌人们宣告,他们来了,相当于正式开战。
“来,这样你看得更清楚。”霍伦双手手指交错互搭,躬身,让乔伊斯踩在他的手掌上,乔伊斯扒住他有力的肩膀往上一跃,翻身骑在他的脖颈上,眺望远方。
“可是我不明白。”乔伊斯带着少许迷茫,说道。
霍伦:“嗯?”
乔伊斯隐隐约约,总觉得哪里有不对。
“我总觉得老师的计划里,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乔伊斯说:“可是我说不上来在哪儿。”
“布鲁茨?”霍伦一语言中。
乔伊斯喃喃道:“是的。”
问题确实出在布鲁茨身上,乔伊斯仔细想想,觉得在盗贼工会的会长这里,亚历克斯的结论确实有相悖的地方——如果布鲁茨是敌人,他会不会将他们的藏身处透露给易卜然?一旦布鲁茨出卖了他们,所有的计划不就没用了吗?
乔伊斯说了自己的推断,霍伦说:“这也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
“啊。”乔伊斯点了点头。
霍伦:“易卜然始终在暗处,亚历克斯想尝试着逼迫他现身,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始终没有露面,有三个可能,一:布鲁茨不是他的人。二:易卜然知道,但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他不敢来惹我们。”
“三。”霍伦望向更远处,说:“他忙得没空管。希望不要是第三个可能。”
乔伊斯听到他们的考量,便放心了下来,无论亚历克斯将采取什么样的应对,只要不是计划出了疏漏,就不那么令人担心了。
“比起易卜然。”霍伦沉声道:“我更担心的是菲里德。”
“他怎么了?”乔伊斯又是突地一沉,问道。
霍伦:“不,我不担心他的安全,亚历克斯与我有着一样的顾虑,在这一切结束之后,西里斯将何去何从?恢复公国制?西里斯人是否接受?菲里德只有在你面前才愿意多说几句话,亚历克斯对此的看法是,交给他自己解决,但我始终放不下心。”
天空飘着细雪,乔伊斯问:“山后面是什么?”
“墓地。”霍伦说:“你想上去看看吗?来,抱着我。”
乔伊斯搂住霍伦的脖颈,霍伦开始爬树,顷刻间上了一棵最高的松树顶端,松鼠们受到惊吓,纷纷逃离。
霍伦让乔伊斯坐在一根斜伸出的树干上,两人一同望向远处。
教堂的背后是一片墓地,墓地位于下层区的西侧。
“我相信西里斯人推翻本地教廷,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霍伦说。
对身为大主教的乔伊斯而言,在革命动乱之夜烧毁教堂,谋杀本地牧师,是非常严重的事,黄金之城当时一定震怒,要求沙克王处理此事,只因当时政务繁忙,丹斯丁顿依旧难以为煤灰之夜的暴乱明确定性,与朵拉斯联合王国的关系又十分复杂,才暂时搁置。
西里斯此举相当于将全领推向了所有邻国的对立面,毕竟君权神授,每个国家背后都有主教或大主教在推波助澜,北方教区的牧师死于暴民之手,不会得到各个王国的原谅。
“嗯……是的。”乔伊斯也颇为头疼,毕竟如果可能,他希望恢复教廷在此地的影响,而他尚不知道乌瑟的决定是怎么样的。
霍伦说:“换一位大主教前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你不一样,乔。”
乔伊斯明白霍伦话中之意,另一位大主教因茨对此的解决方法是“把他们通通抓起来绞死”,但乔伊斯的身份不一样,他同时也是沙克的亲王,在西里斯问题上,他可以代替奥丁作出决定,赦免西里斯参与了暴乱的百姓。
“前提是他们有悔过之心。”乔伊斯答道:“无关值得与否。霍伦,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霍伦笑了笑,说:“也不全是为他们求情。”
“其实求情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乔伊斯抱着他的脖颈,与他抵着额头,说道:“我一定会答应。”
“我不想你为了我而决定赦免他们。”霍伦答道:“也许菲里德也是这么想的,但那不重要,我更希望你听从于自己的内心。”
乔伊斯沉吟片刻,而后说:“必须有人为煤灰之夜负责,这是我的思考……你看山下的墓地。”
教堂后的墓地蔓延到整个山谷,那是煤灰之夜里所有的丧生者,甚至有许多来不及辨认名字与身份,当时被烧焦的尸体胡乱地掩埋在一起,后来的人在上面立起了一个巨大的无字碑。
“整整七万人。”乔伊斯说:“革命也好,暴乱也罢,他们最终获得了什么呢?”
霍伦叹了口气,乔伊斯知道霍伦外表粗犷,内心却十分善良敏感,他的共情能力很强,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他能注意到其他骑士们的情绪变化,只是相处时间尚短,很少朝他人展现自己的温柔。
他爱小动物,也疼爱小孩子们,他向往着一切温柔与美好的事物;而死亡也会令他悲痛,他是极少拥有强共情能力的人,他内心的颤动甚至能直接影响到乔伊斯。
“我们下去看看?”乔伊斯说:“只要不接近教堂。”
“好。”霍伦搂着乔伊斯,正要滑下树时,乔伊斯却发现了什么,说:“等等。”
远方的教堂处,黄金之柱的顶端,正在阳光下闪着光。
犀角城的黄金之柱并未被亵渎,却处以一个奇特的状况,它被火焰熏黑了,上面还有许多斑驳的痕迹,乔伊斯取出罗杰给他的望远镜片,眺望黄金之柱。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从高处俯瞰黄金之柱的机会,曾经他用过柱身符文的拓片,里面有许多符号,在《圣典》上都有记载。黄金之柱的顶端有三个符文,经历风吹日晒,早已辨认不清。
霍伦耐心地等待着。
乔伊斯收起镜片,说:“好了。”
霍伦:“借我用用,你在看什么?”
乔伊斯:“我在看顶端的三个符文,等等……”
乔伊斯突然想起了那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说:“你知道三个符文各自代表了什么吗?”
霍伦突然笑了起来,说:“你真的是神官吗?”
“不!”乔伊斯涨红了脸,说:“比起典籍,我更希望听到你的解释。”
霍伦的知识不一定比罗杰更渊博,但他有着一千年前,来自上一次圣战的记忆,他知道许多古籍所记载的空白!
“第一符文是圣光。”霍伦说:“代表唤醒的光芒。”
乔伊斯:“所以圣光到来前,大家都在睡觉吗?”
“不一定是沉睡。”霍伦道:“你也可以理解为自由意志的觉醒。”
“好吧。”乔伊斯说:“第二个是代表了阿胡埃斯吗?”
“是的。”霍伦道:“第二符文象征龙族之神,掌管时间与空间规则的阿胡埃斯。当你点亮黄金之柱时,阿胡埃斯的神力便随之显现,所以黄金之柱的通讯,能跨越时间与空间。”
“哦——!!”乔伊斯突然想起罗杰为自己做的小甲虫,里面一定也有第二符文!
“最后一个呢?”乔伊斯说:“我在任何典籍里,都无法找到它的记载,别告诉我是母神。”
“当然不可能。”霍伦一头黑线,他仔细地想了想。
“想不起来了吗?”乔伊斯有点焦急地看着他。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霍伦答道:“我只是在思考,如何去定义第三符文。这是一个好问题,乔伊斯,它其实与我有关。”
乔伊斯充满了疑惑,答道:“是的,很重要,因为我想……看看能不能使用它,或者召唤它。”
“我觉得那不大可能。”
“是你的符文?赛尔斯符文?”
“不,不是。”霍伦在片刻的思考后,答道:“怎么解释呢?你知道圣痕的形成原理吗?”
乔伊斯一脸茫然,毕竟这些都是他无法从书中学到的。
“好的。”霍伦感慨道:“果然还是过了太久啊,我首先要向你解释圣痕的形成,乔伊斯。”
“我只知道它是一个烙印。”乔伊斯答道。
“是的,烙印。”霍伦说:“圣痕是在圣光之下,所形成的,它存在于灵魂之中,或者说,它是一个伤口。”
“在我们订立契约之时。”霍伦解开自己的衬衫领扣,让乔伊斯看他的圣痕,说:“我的灵魂就被你的圣光撕开了一小块,每一位骑士都必须经历这个过程。”
乔伊斯抚摸他胸膛上的圣痕,再看他的双眼。
“因为灵魂出现了这个伤口,所以圣光能随时灌注进来,同时也能通过搏动,来彼此召唤联系。”霍伦温柔地说:“相当于我朝你敞开了一道伤痕。”
“是这样啊。”乔伊斯第一次听到了关于圣痕与圣光,骑士契约的准确解释。
“那么你是否想过。”霍伦说:“被撕下的那一小块,原本覆盖于圣痕上的灵魂,去了哪里呢?”
乔伊斯:“!!!”
“影界吗?”乔伊斯说:“灵魂会进入影界,归于圣光,化作纯能量回归世界。”
“人在死后才会释放灵魂前往影界。”霍伦又说:“骑士们显然还活着。”
乔伊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这些被撕开的灵魂碎片,将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中汇聚。”霍伦说:“碎片起初只有很少,但其后随着一代又一代的骑士订立契约,将越来越多,它们拥有着至为纯粹的力量,因为这一小片灵魂,象征着纯粹的爱,信念与牺牲的决心。”
乔伊斯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接着它们将聚集在一起,成为所有骑士,对这个世界守护意志的体现。”霍伦说:“虽然守护意志从未显现神迹,但我想它一定是存在的吧?”
“我明白了。”乔伊斯说:“也就是说,第三符文象征着所有骑士的守护神。”
“是的。”霍伦答道:“所以在紧急情况下,守护骑士也能点亮黄金之柱,或是通过它使用其中的部分功能。”
霍伦始终腾出一手抱着乔伊斯,让他坐在自己身上,乔伊斯半晌没有说话,只有霍伦一如既往,轻松地望向远方。
“我在看墓地。”霍伦朝乔伊斯解释道,说:“没有了教堂的净化,我觉得易卜然一定不会放过这里的骸骨。”
“啊,是的。”乔伊斯回过神,想起他们还是骷髅的时候,霍伦对亡灵的感知力量很强。
“你看中央坟冢。”霍伦把望远镜片放到乔伊斯面前,说:“如果我是亡灵法师,应当不会放过七万可用的尸体。”
乔伊斯忽然警惕起来,霍伦又问:“中央坟冢处,你觉得有转化法阵吗?”
现在是白天,即使有,亡灵法阵也不那么容易被发现。
“我被你说得疑神疑鬼起来了。”乔伊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