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仲夏的雨 一只狌狌 3841 字 5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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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明亮的包厢里,仲阳夏姿势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杨柏。

井锦怔愣了片刻,重新挂上一抹自然的笑,从容地走了进去。

他缓步来到仲阳夏跟前,目光流转,轻声说:“好久不见,阳夏。”

依旧是那副看起来清纯天真的模样,仲阳夏静静地打量着他,过两秒用下巴示意对面,“坐。”

井锦面上不显,但心里却很是没底,放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仲阳夏为什么突然见他?

总不会是知道他现在的凄凉状况,念起了旧情,突然发善心要给他个工作岗位?

不太可能。

仲阳夏不会去原谅一个背叛者的,他很清楚。

那么,仲阳夏见他是为了什么?

坐下的一瞬间井锦眉心一跳,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和他们都有牵扯的人。

“猜到我见你是做什么了?”仲阳夏似乎看穿了井锦的内心,突然开口。

“我……”井锦乖巧地将双手放置在膝盖上,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疑惑,“我不清楚。”

仲阳夏抬手放在唇边,目光如炬,盯着井锦的眉心,突然嗤笑一声,“演技果然不错。”

“阳夏!”井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委屈,眼眶迅速泛红,却又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眷恋,“我知道你恨我……如今的结局也都是我的报应,我一直都想赎罪,你要是想出气,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仲阳夏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像是在看一条落水狗一般,目光中有戏谑,还有阴冷玩味。

不知怎么的,井锦心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听说,”仲阳夏停下动作,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你最近很是窘迫?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这对于现在的井锦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又很快目露迟疑。

仲阳夏不可能突然这么好心。

突然降临的利益,必然伴随着相应的代价。

果然,仲阳夏很快便表明目的,“我要当初的真相。”

“真相?”

“关于林雨生和我的所有事,真正的真相。”

原来如此,井锦仿佛突然拨开了云雾,却又陷入新一轮的不可置信,“你不是已经把他甩了吗?”

仲阳夏突然沉了脸,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剑般刺向他:“需要我再问一遍?”

暗自咽了口唾沫,井锦很慢地移开了眼,谨慎地说:“真相,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难道自己没有查过?”

“听说林雨生小时候和你是很好的朋友。”

仲阳夏视线从井锦的脸上慢慢下移,落到他的臂膀,“但是你假借着朋友的名义,却经常暗暗欺负他,哄骗他去山上摘杜鹃花,却把他推下树摔晕后自顾自离开,不管他死活。”

当然也不止于此,即使隐藏得再好,也总会有人偶尔目睹,井锦时常表面对着林雨生真情实意,背后尽使绊子。

冤枉污蔑、栽赃嫁祸给林雨生的事,井锦不知做过多少起。

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且当初就没几个人知道的事突然被翻了出来,想来仲阳夏是下过功夫的。

井锦瞳孔微动,连忙摆手辩解,“那都是小时候孩子玩闹啊!怎么可能……我没有,明明是我说话得罪他,他对我下药我们才决裂的,你不是也看过我身上的疤吗?”

仲阳夏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冲杨柏示意,“多说无益,先把他右手废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被仲阳夏以一种稀疏平常的语气说出来,却好似一道闪电劈在井锦头顶,他立刻站起来,惊恐道:“你说什么?你,你们要做什么?!”

青天白日的,仲阳夏竟然敢……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窜进来两个身着黑色正装,人高马大的彪悍打手,他们反手将门一关,老鹰捉小鸡似的把正要往外跑的井锦按趴在了桌面。

其中一个打手把井锦的右手强行拉直放在桌上,等着仲阳夏发号施令。

“仲阳夏!!”井锦脸颊压在桌面上,像是溢出来的面团,他终于稳不住情绪,惊恐地大叫着:“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好歹跟过你两年,而且,而且……”

仲阳夏突然打断他的呼喊,冷漠道:“放心,会给你医的。”

“不要!救命!!”井锦不要命一般地尖叫挣扎起来,“放开我!救命救命!”

一个打手捂住井锦的嘴,另一个打手猛地垫起脚,高高地扬起手肘,蓦地往下砸,肘尖准确无误地砸在井锦右手的手腕处。

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声音在包房里听得非常清晰。

一瞬间,手腕传来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同时扎进了骨头里。井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到桌面上。

他根本叫不出声,张着嘴只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他的手腕骨折了,仲阳夏竟然真的敢废了他的手!

一波接着一波的痛感袭来,让井锦几乎昏厥过去,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啊——”

两名打手退开,井锦就如同破抹布一样从实木桌上滑落在地,他紧紧抱着右手手臂,蜷缩着躺在地上,痛苦不堪。

恰巧这时有服务生推门进来上茶,井锦抓住机会翻爬起来,单手拽住了服务生的裤子,“帮我报警,帮我报警,他们要杀了我!”

谁料那个服务生面色不变,像是没看见一般地挣脱了井锦的手,来到一边恭恭敬敬地给仲阳夏斟了茶,随后再次忽略井锦的哭喊声,贴心地关上了门。

没人会帮他,井锦凄凉地认清现实。

这些私人会所就是设立来给某些大人物“方便”的。

公理正义,并不是时时处处都能渴求得到。

仲阳夏对他的狼狈模样从始至终冷眼旁观,等井锦稍微缓过点儿气,他才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最清楚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又还在期待谁能来拯救你?”

没人会来救他。

井锦浑身颤抖着跪坐在地,望向仲阳夏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我记得你很是宝贝你的这张脸。”仲阳夏毫无温度地说:“毁了吧。”

根本没有一丝情面可言,就像是随手丢掉垃圾一般的简单,仲阳夏就要毁掉他的脸……

黑衣打手听见吩咐,从兜里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刀刃直逼着井锦的脸颊而去。

在那短暂而又漫长的几秒时间里,井锦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就算仲阳夏把他弄残弄废,也不会有人能有本事追究他的责任。

自己就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刀尖贴上脸颊,冰冷的刀刃几乎将井锦的脸冻伤,他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但嘴里激动的大叫出声:“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别!”

两秒后井锦被推倒在地,他的脸没有被划花,但牙齿在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呼吸急促而紊乱。

“我对不起你们……”

井锦脸上毫无血色,他用力抱着自己的手臂,缩着肩膀,声音抖得跟筛糠似的,又像是忏悔至极,“林雨生家里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但他有没有算计你我不知道,我了解他,当初我一看他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后来我和仰文轩走了,但我对你是放心不下的!”

井锦慢慢地挪动身体靠在一张椅子的脚边上,他疼得汗水混合着眼泪糊了一脸,“我一打听,你居然留在了林雨生家里,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中了他什么招。”

仲阳夏眉心突然开始狂跳,脑海里响起了很久之前的,林雨生慌乱的声音:

“井锦都和你说了什么?!他胡扯!胡扯!根本不是……根本没有!”

……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我没有做那些事,我是想让我阿爸葬到祖坟,可是我没有想要从你身上去实现,我是想要自己的房子和中药店,可是后来我只想好好跟你在一起,至于钟情蛊,我只听说过这个东西,我根本不会,又从何练起?”

眼前的井锦又说:“再后来,灵庙失火,你们来到Z市……仰文轩恨你,他还记得当初林雨生砸他的那个中药包,他想要你一无所有,要林雨生付出代价,他早就开始筹谋了。”

脑海中林雨生的声音和现实中井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杂乱无章,惹得仲阳夏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逐渐地,林雨生的叫喊声盖过了井锦的音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井庄和我爷爷他们为什么污蔑我,可是,我没做过,我真没有!”

“仲阳夏……我求你。”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

是啊,林雨生早就解释过,重复过很多次,只是仲阳夏自己不想信,不敢信。

时间好似变得漫长起来,脑海里林雨生的声音渐渐模糊远去,最终消失于一片混沌之中。

仲阳夏敞着腿,姿势随意,手臂搭在沙发靠背,睨着眼,俊美的脸庞却被阴霾所侵蚀,变得灰暗而阴沉。

杨柏离他最近,清晰地目睹了仲阳夏的嘴唇迅速失去血色,胸膛的起伏也在几个瞬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仲总……”杨柏担忧地开口。

仲阳夏抬了下手,示意没事,接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瓶药,胡乱倒出一小把干吞下去,随后继续凝视着井锦,“继续。”

井锦害怕地抬眼看他,仅仅一眼就仿佛被隔空扼住了喉咙,仲阳夏脸色此刻很吓人,他不太敢继续说。

但他刚停下两秒,黑衣打手就又摸出了刀,吓得他连忙出声,“都是仰文轩做的,他逼着我去找你说那些的!”

“所以,”仲阳夏缓缓坐直,又慢慢附身向前,手肘随意搭在膝盖上,微微眯着眼,“都是假的。”

井锦呼吸颤抖,楚楚可怜地垂下睫毛,嘴唇因为疼痛而泛白,“是,我是受他所迫,那都不是我的本意,我根本没有忘掉你,林雨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又怎么会真的想害他!”

“温文的事也是你们做的。”仲阳夏忽略了井锦的苦心哭诉,直接了当地说。

“是仰文轩做的,他还假惺惺地去温家撺掇,要温家封杀你,叫你在Z市永无立足之地。”井锦的头控制不住地轻轻摇摆,只想赶紧转移仲阳夏的愤怒。

仲阳夏缓缓勾起了唇,却是一抹自嘲的苦笑。

他倒是低估了仰文轩。

当初原本以为仰文轩只会在生意上踩他,恶心他,却不曾想仰文轩变得聪明了,知道打他哪里最致命。

仰文轩发现他和林雨生之间的情感,明白要逐次加深矛盾得到最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