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是风平浪静,再没发现过异常情况,林雨生稍微放心了一些
今早细雨纷纷,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带着丝丝凉意,是要进入秋季了。
林雨生从衣柜里摸了件外套穿上,准备把积了一天的垃圾拎下去丢掉,顺便再买份早餐吃,在开门的那个瞬间,他才刚决定好要去吃包子。
门板裹进一阵轻微的风,扫过林雨生的脸庞,熟悉的味道叫他动作一顿。
昏暗的走廊里,仲阳夏就站在林雨生面前两步的位置,头发微湿,面庞的轮廓在这朦胧中愈发显得深邃。
仲阳夏在门开的那一刻就站直了身体,他抬眼看向林雨生,看清对方眼底的惊讶、茫然和抗拒。
真正对视上的瞬间,心里想说的成千上万句话,哽在喉头,仲阳夏最终只先说出了一句,“别怕。”
仲阳夏居然绕开了,哦不,或许是处理了季迹安排在楼下保护林雨生的人。
手中的垃圾“啪”一下落地,林雨生猛地反应过来,立刻就要关门。
门被快速地拉向关闭,眼看就要严严实实地合上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抵在了门框上,林雨生没来得及卸力。
“砰——”
一声闷响,门板结实地砸上仲阳夏的指背,瞬间传来一阵剧痛,但他只是轻轻拧了下眉,随后趁着林雨生怔愣的空隙,反手将门拉开。
指背已经迅速红肿起来,仲阳夏面不改色地把手背到身后,往里跨了一步走进屋里,林雨生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表情开始变得惊恐,他只好又重复,“别怕。”
仲阳夏向来不会哄人,也不知道能用什么语言来让此刻的林雨生平静一点,他轻吸了一口气,罕见地带着些许紧张地第一次叫出口:“别怕,生生。”
林雨生双眼瞬间瞪大,嘴巴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一时噎在了喉咙里。心脏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剧烈跳动起来,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给震住了。
除了父母,从没有人这样亲昵地叫过他。
更何况是仲阳夏。
眼见着林雨生脸色似乎更不好了,仲阳夏下意识靠近了一步。
“你别过来!”林雨生突然大声吼道:“你滚!立刻!”
往日里那总是皱眉不耐烦、眼神中透着不屑与傲慢的仲阳夏,此刻竟和曾经判若两人,他微微弯着腰,尽可能轻地说:“我们谈谈。”
“你凭什么这么叫我?”林雨生眼眶通红,他现在一哭左眼就阵阵胀痛,他捂着左眼冲仲阳夏吼道:“你没有资格,你滚啊!”
仲阳夏半举起双手,担忧地看向林雨生的眼睛,说:“对不起。”
心跳加速,呼吸不畅,林雨生的胸膛快速起伏着,他放下手,指向门口,指尖在轻轻发颤。
动作代替语言,他叫仲阳夏离开。
仲阳夏心脏猛地揪了一下,林雨生现在看起来好崩溃难过,而他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趁着林雨生眼睛不舒服,快速眨动的一秒钟,仲阳夏两步上前,瞬间将林雨生拥进怀里。
两人胸膛嘭地撞在一起。
距离两人上一次拥抱,已经不知道相隔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以至于如今,彼此都感到熟悉,又陌生。
林雨生的身体在仲阳夏的怀抱中僵硬得如同一块化石,半秒后,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但仲阳夏的双臂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将他箍住,不容他分毫动弹。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林雨生嘶吼着,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他握紧拳头猛地砸在仲阳夏的背上,咚咚咚地闷响。
但这个拥抱依旧严丝合缝。
仲阳夏的头深深地埋在林雨生的脖颈处,他贪婪地闻着林雨生身上熟悉的味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痛楚。
他低声呢喃着:“生生,我知道你没有。”
“你说什么?”
“没有利用我,没有设计我,没有下蛊……你都没有。”
林雨生突然就不动了,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双手缓缓垂在身侧,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某个点。
仲阳夏抬手轻轻顺着林雨生的后脑的头发,一下一下。这是很久之前,他们之间独属于仲阳夏的安慰方式。
过了好一会儿感觉林雨生的呼吸平稳了不少,仲阳夏才退后些许,去看林雨生的脸。
“你想表达什么?”林雨生像是收起了刚才激烈的情绪,眼神变得淡漠,“到底怎样才放过我?”
仲阳夏望进林雨生眼底,心中一阵刺痛,他抬手用指腹去轻触林雨生的左眼皮,难得地,堪称温柔地请求:“我们重新开始。”
或许是早有猜测和预感,其实林雨生并不意外听见这句话,但事到如今,早就没必要了。
“呵……”林雨生突然笑了起来,肩膀也跟着抖动,他觉得荒唐极了,“仲阳夏,你可不可笑,以前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信,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跟我说你查清了?要重新开始?”
“你做梦。”
曾经那双亮晶晶的,总是充满爱意的眼睛,如今仲阳夏却怎么都无法从中寻找到一丝光亮,心脏蓦地漏了一拍,仲阳夏立刻说:“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补偿你。”
林雨生抬手用力推了一把仲阳夏的胸膛,仲阳夏没再用力,于是他顺利地脱离了仲阳夏的怀抱。
林雨生抱着自己的手臂,下意识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讽刺地开口:“你的什么我都不稀罕,你除了钱,又还能给我什么?”
多少人倾尽一生都在追求物质,仲阳夏也不例外,和林雨生感情最稳定的那几年里,他亦是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时间扑在出人头地的路上。
他不浪漫、没有甜言蜜语也不会哄人,反而是林雨生来理解他、照顾他。
现在想想,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