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平地一惊雷,四周先是一阵沉默,随即便炸了锅。
若说这世上还有哪的人比那山庄弟子更了解天下第一庄,那便只有川流院了。“天下第一庄”短短五个字,似乎一瞬间便解释了所有艰难困苦、爱恨情长。众人简直恨不能当场将这缠绵悱恻、幽怨纠结的情债落笔成文,当晚就递到他们公子的枕头边去。
“怎会是天下第一庄的人?姑娘莫非出身青重山书院吗?”
“定是一段忠仆爱上主人的故事,可否详细说来听听?”
“我看也未必。秦姑娘不是开药堂的吗?许是阴差阳错、相互救赎的故事呢?”
“欸,可那天下第一庄,我看农夫与蛇的故事还差不多,瞧秦姑娘现在的样子,定是那人忘恩负义、一走了之了。”
川流院不愧是那公子琰一手培养起来的消息场,一个个仿佛唐慎言附体,三两下竟已将她同那少年的故事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又或者这天底下情情爱爱的故事大都如此,戏中人全情投入,旁人看当真是陈词滥调了。
秦九叶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那熊婶已七八杯酒下肚,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当下有些忿忿地问道。
“天下好儿郎这样多,为何非得是他?”
秦九叶认真思索半晌过后才如实说道。
“他生得俊俏。”
对方没料到竟会得到如此“粗浅”的答案,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有多俊俏?除了俊俏,就没有旁的优点了?”
女子张了张嘴,似乎正准备细细描述、好好夸赞,可下一刻却又草草收兵,抬手又饮一杯,淡淡总结道。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刺探消息的兴致正高,酒也才喝到一半,众人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结束。
许是因为那女子谈起这一切时的样子太过坦荡,又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十足稳当务实,不像会去招惹一个天下第一庄杀手、陷入这种离奇经历中的人,终于有人犹疑着开口道。
“秦姑娘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不会是胡乱编个故事来糊弄我们的吧?”
编故事?她又不是老唐,才不会编这样的故事,她只会编财神奶奶其实是她走散多年的亲奶奶的故事。
许是酒气有些上头,秦九叶沉默片刻后抬手在腰间一阵摸索。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们瞧,这便是我们的定情之物。”
她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面小小铜镜来,轻轻呵一口气,垫着衣摆慢悠悠擦拭着。
褪去灰尘的铜镜闪着光亮,隐约映出院门外那片晃动的竹影,一半隐在夜色中、一半晒在月光里。
秦九叶转了转镜子,装作没有看到那一切,一边继续擦着一边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