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辛儿看着眼前情形和那滕狐的架势,终于开始感到后悔。而那厢滕狐已抱臂堵在门口,面上神情有些说不出的狰狞。
“你当药庐是什么地方,领一个天下第一庄的人来不够,还要凑一双?”
秦九叶压根不理会,不由分说将人往院子里推。
“这不是就地取材吗?李樵在果然居帮工三月,放在别的药堂做二掌柜那都是绰绰有余。姜姑娘更是如今我身边第一助手,居巢一探也是功不可没。”
她仗着脸皮厚实一阵吹嘘,滕狐却只盯着那两对眼神同样不善的男女立规矩道。
“我不管狄墨如何,迈过这道门槛,你们便得听我……”
他话还没说完,那一男一女已越过他径直走进药庐,从头到尾没有多看他一眼。
秦九叶顿时泛起一阵不可言说的舒爽,面子上还要做出一副头疼的模样,示意滕狐不要和两个习武的粗人计较。
滕狐不语,当下便要跟进药庐去“立规矩”,冷不丁那女子一个箭步拦在了他面前。
“滕兄且慢。”
滕狐抬起那双三白眼,神情已有些不耐烦。
“做什么?”
秦九叶伸出一只手、皮笑肉不笑道。
“虽说你将这一院子的病人‘看顾’得还不错,可保不准你对其中的一两个有些私人恩怨。为了以防万一,还请滕狐先生将你那只养了墨蠓的虫笼交出来为好。”
对方闻言,当即退开半步怒斥道。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凭你也配触碰?!”
那左鹚真是阴魂不散,这滕狐大抵闲来便在心中给他师父贴金身,秦九叶不想正面冲突,只能迂回道。
“我这也是为了滕狐兄考虑。这院子里又不止一个病人,若是不小心招惹到那些疯子,到头来造成混乱不说,还要浪费时间杀人埋尸。”
她试图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将“杀人埋尸”的苦恼传递过去,然而那边显然是不买账的。
“你若担心我会对他做些什么,便睁大眼睛好好盯着、别打瞌睡。且看你能熬到何时。”
对方说罢不再看她,风一般地钻进了药庐,秦九叶自知逼迫无法,只得将这桩事暂藏心底、按下不表,提着一颗心跟进了药庐。
身为一个医者,她还只是无名之辈。但作为一个掌柜,她可称得上是颇有心得了。
这世上有几个当掌柜的敢招杀手做工?一个不行还来两个?做得怕不是什么黑心生意吧?
“黑心掌柜”秦九叶觉得,她顶着这个虚名在丁翁村勤勤恳恳那么多年,直到今日才算是把这名头彻底坐实了。
天下第一庄的怎么了?有什么区别?不都有手有脚的?金宝干得了的活,他们也一样干。就算是刀剑,最开始也不全是用来杀人的。砍柴要用,切菜要用,裁衣也要用,她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物尽其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