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彭姠之稍稍一动,暖融融的气息喷在纪鸣橙颈侧。
嘴唇游弋到纪鸣橙的下颌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和脖子连接的地方。
“干什么?”纪鸣橙低声问她,声音有点弱。
“她们说,来都来了,让我亲你一下。”彭姠之在她耳边喃喃,喜欢死这种亲昵了。
她们又是谁,又是读者么?
纪鸣橙垂下眼帘,松松揽着彭姠之,波澜不兴地说:“你刚刚才因为前男友哭过。”
“So?”
“现在的行为,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找安慰。”
彭姠之拉开距离,看着她:“你要这么觉得的话,那你把我亲你的还给我。”
“怎么还?”
彭姠之把自己的脸递过去。
一凉,一软,纪鸣橙的嘴唇印过来,落在她腮边。
彭姠之笑了:“行,这下两不相欠。”
门锁响动,有人要进来,纪鸣橙放开她,走到洗手台洗手,彭姠之也煞有介事地凑近镜子,整理一下妆容,然后拉着纪鸣橙出去。
回到座位,台上还在致辞,于舟等得都困了,泪眼婆娑地抽抽鼻子,见她俩可算是回来,暗自松一口气。
纪鸣橙捋捋衬衫裤子入座,抬手把耳发勾起来,于舟却小声喊她:“纪老师。”
“嗯?”纪鸣橙抬眼看她。
于舟不动声色地碰碰自己耳朵下方,然后尴尬地转过头去跟苏唱说话。
彭姠之一看,乐了,自己的唇印隐隐停留在纪鸣橙的肌肤上,跟个吻痕似的。
于是抽出一张纸巾,侧身替她轻柔地擦拭。
越擦越红,纪鸣橙的整个脖子都泛上粉色。低头摆弄餐具,像被彭姠之盘算着吞掉的猎物。
手机一震,收到消息,彭姠之懒洋洋地打开,于舟发来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嗑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啥?”彭姠之笑着捧起手机,想让她展开讲讲。
“该说不说,你俩有点配的。追她。”于舟趴在苏唱的肩头,背对着彭姠之打字。
“有点啊?”彭姠之不满意。
“V我50我给你俩测测姻缘。”
“滚。”
“我都困了,这婚礼啥时候结束。”
“早走不了,一会儿散席了,圈里的还得合影喝酒唠嗑呢。”彭姠之也哭累了,直打哈欠。
终于走完仪式开席,彭姠之的肚子已经被瓜子填饱了,略动了两口,就靠着纪鸣橙玩手机,纪鸣橙侧头低声问她:“生蚝吃吗?”
彭姠之很喜欢。
“嗯~”彭姠之摇头,脑袋在她肩膀上一蹭。
两位略打过照面的同行看过来,苏唱在桌子底下捏捏于舟的手,于舟心领神会,掏出手机就at彭姠之:“你撒娇敢不敢再大声点。”
“卧槽,”彭姠之立马直起来,“我以为跟家呢。”
她都戴着蓝牙耳机开始刷小视频了。
木着眼睛把桌子上的菜都狠狠盯了几个窟窿,漫长而无聊的饭局才接近尾声,宾客们三三两两结伴散去,踩着地上红红绿绿的礼炮纸,将散场的仪式感也做个十足。
残羹冷炙堆在水晶灯下,和绚烂的花朵呈现鲜明对比,伴娘趴在主桌旁边捶腿,只剩花童还在嘻嘻哈哈拣气球。彭姠之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她想说,你看这多像爱情啊。
轰轰烈烈开场,把所有的光鲜亮丽都糟蹋一番,再疲惫不堪地四散。
新娘娇生惯养,跟芭比娃娃似的被绑在盛装里半天,早受不了了,和小姐妹回了酒店的新娘房。
李乔就不一样,舍不得千载难逢的风光,非得把面子挣个尽兴,在主桌附近和亲朋们来了几杯,便往圈儿里这两桌凑,喇着嗓子在隔壁咕咚咕咚灌几杯,把新娘漂亮之类的恭维话听得够本,醉醺醺地往彭姠之这桌来。
一身酒气面色酡红,身旁还跟着三两个狐朋狗友,眼见他举着高脚杯,苏唱她们便站起来,想要回酒。
李乔见到苏唱,倒是很客气:“唱姐。”
这一圈人,不乏地位资历比苏唱高的,但李乔只单独走到苏唱面前,用很熟稔的语气叫她。
彭姠之轻嗤一声,这孙子她再了解不过,苏唱有钱,粉丝又多,李乔最爱巴结这样的。
要不是追不到,他说不定早就对苏唱伏低作小了。
“新婚快乐。”苏唱微笑着轻声说,稍稍把身子往桌沿一靠,反手搭在桌面上,指头不用力地轮流敲几下。
苏唱不待见他,于舟从这个小动作里全然了解。
李乔红光满面地跟大家打了招呼,眼神转回来,像是才发现彭姠之:“哎呀,我们彭姐。”
他用夸张而熟悉的语气,像只是跟彭姠之做过几年好哥们,笑着仰起头,用眯眯的眼神看她:“彭导来了,给面子。”
彭姠之看着他,心里很讽刺,李乔比她和苏唱小,当时也是一表人才的青葱少年,笑起来很阳光的那种,尤其是穿着白T恤的时候。
完全和现在这个喝得满脸通红,酒精入脑的男人不像同一个。
“彭姠之,”另一桌的大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了,脚腕架在大腿上,举着烟抖腿,“你俩高低得喝一杯吧?”
残局续摊,大家都各自聊得热闹,没多少人关注这头的暗潮涌动,钱之南跑过来拍大吴一把:“找抽呢,喝多了吧你!”
然后就攀着大吴的肩膀把他拉回去。
大吴脚底踉跄,依依不舍地回头,莽声说:“怎么嘛!是不该喝啊小彭,是不该喝啊乔子!”
纪鸣橙站在一旁,微垂脖颈将自己面前的刀叉碗筷摆放好。
苏唱看彭姠之一眼,又和向挽对视。
彭姠之没看任何人,只拽得二五八万地坐回椅子上,勾起二郎腿,一浪一浪地踢着脚尖,好整以暇地看着李乔。
——我就看你这孙子今天敢不敢劝我的酒。
她挑眉,嘴角拎得很张狂。
李乔把手揣回裤兜里,轻佻地悠了悠身子:“走一个?”
“走什么?千里走单骑?为爱走钢索啊?”彭姠之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