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tabletsx105X106 败露 妥协(2 / 2)

透骨香 鱼双意 3746 字 9天前
🎁美女直播

顾宅依山而建,绕着天然温泉建了个雅致的竹间,也有露天的池子,热的冷的,应有尽有,旁边还有桑拿房。

一路舟车劳顿,又一直提心吊胆,确实疲惫,夏知也没有什么欣赏的雅兴。

夏知把衣服褪到放脏衣的精致竹篓里,温泉水很热,夏知碰一下就烫到了,去了一个温度低的温泉泡了一会。

他觉得身体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太舒服,便没有泡很久,呆了一会儿就上来洗了洗,就出来了。

夏知穿好浴袍出来以后,发现他放篓子里的衣服已经不见了。

鹤灵给他准备了干净的衣服——是一套赤红和服,绣着精致绚丽的朱雀纹,火焰里的朱雀展翅欲飞,眼瞳勾得灵动,配着袜子和一双木屐。

“……”

夏知看着这身衣服,抬眼看鹤灵:“……我的衣服呢?”

少年容色实在殊艳,刚沐浴完,周身泛香,雪白浴袍下肤如凝脂,鹤灵垂着头,愣是不看他:“家主让人拿去洗了。”

“……没有其他的衣服了?”

鹤灵:“您如果不会穿,我可以帮您。”

却是避开了他的问题。夏知心生疲倦,“……不了,我会穿。”

折腾了一路,天色也渐渐晚了,顾家迎来了他们第二个主人,是以晚宴准备的很是隆重。

少年穿好衣服出来,饶是鹤灵,也觉得眼前一亮。

夏知本来就能称得上玉骨冰肌,此时眉眼秀美,唇红齿白,眸深而意浅,配上这一身艳丽的正红和服和朱雀纹,以及裸露的锁骨和胸乳处隐隐露出的一点嫩红,而且大抵是刚沐浴完,举手投足,透出一种诱人深入的活色生香。

鹤灵不敢多看,小心低下了头,引着他去了正厅。

顾家的厨师很懂怎么讨香主的欢心,一桌子的珍馐美味,配着秀雅的金花玉萼,黑露松茸,清淡却肥美的鲈鱼,蒸得极其鲜美,毫无肉腥气的奶羊羔肉,一盘蜿蜒着大理石纹的雪花和牛,细嫩多汁,芬芳四溢,一旁还点缀着精切的苹果花。还有一些夏知以前在顾宅时很爱吃的小食,例如麻婆豆腐——这豆腐浇了红汁,瞧着色香味俱全,常人吃了却只觉寡淡,只有极细嫩敏感的口舌,才能尝出其中滋味。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夏知都没怎么见过的水果。

鹤灵把夏知带到正厅便退下了。

夏知顿了顿,在顾斯闲旁边坐下。

顾斯闲倒还算守礼,没一上来就把他抱在怀里。

但夏知坐在他旁边,能嗅到顾斯闲身上浅浅的檀木香——即便努力克制,那些被他深深压在脑海深处,属于顾斯闲的惨痛记忆又开始作祟,比如被男人抱在怀里亲吻,抚摸,喂食……还有在高墙里戴着锁链,被迫岔开腿,被仔细调教……

三年前的事儿,夏知以为自己快忘了,但如今证明,并没有。

夏知强压下那些暧昧到淫秽的记忆,脸上没有变化,只是攥着筷子的手指骨渐渐用力,近乎惨白。

“……”

顾斯闲见他不动筷,便拿起一颗长得很怪的果子,剥开之后都是漫溢的玫瑰香,他捻起一块软糯的果肉,要喂他。

夏知猛得别开了脸,他瞪着顾斯闲:“……”

他倒一直不温不火,即便少年态度尖锐,他也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

于是他说:“尝尝看?”

夏知沉默了一会。

大抵也明白自己寄人篱下为人摆弄的难堪处境,慢慢的,他有些颓然的低下头,咬住了顾斯闲手中的那块果肉。

顾斯闲看少年列玉般的牙齿,还有小心探出一点点的红嫩舌头,眼神慢慢深了。

如夏知一般,少年穿着红衣坐在他身边的那一刻,他也想起来当年活色生香的暧昧时光。

——诚然那些日子对夏知来说如同地狱般难熬,但于顾斯闲而言,却着实算得上一段令人值得反复回味的流金岁月。

顾斯闲微微垂下眼,好在和服宽松,即便有了一些变化,也不会让满腹心思的少年察觉。三年以来,少年受宠时每一个神态,痛苦还是欢愉,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但同样也因此噩梦缠身——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上一秒与少年缠绵,下一刻却置身深海——无论他多么用力的抱紧怀中人,却也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银色的鳞片在少年白嫩的皮肤上生长,徒然绝望的看着肌肤相亲的红衣爱人一点一点,化作鳞片冰冷的鱼。

少年乌黑的眼瞳注视着他,好似在流泪——可无论再汹涌的悲伤,再丰沛的痛苦,再多再多的情绪,在浩瀚而深不见底的无尽海水里,都是那样渺小而无声息,顾斯闲怔怔看了很久,才发现鱼是没有眼泪的——那个在少年眼瞳里默然落泪的人,竟是他自己。

少年红衣被冰冷深黑的海水安静吞没,在他怀里化作一尾白鱼。

他伸手捉住了它的潮湿而冰冷的尾巴,还没来及抓紧,那尾鱼便化作细碎的光点,在深海中,如闪烁的星星一样,一点一点的散去了。

顾斯闲低头,掌心有一只几乎被捏碎的金色蝉蜕。

于是顾斯闲蓦然惊醒,神色怔怔,只觉心中空空,恍惚世间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竟还未有梦里一时半分的汹涌悲伤来得切切实实。

——梦里还能见到一尾没捉住的鱼。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好在神明护佑……让那只是一场梦。

……

夏知本来不想吃的,但咬了一口,却是满口软糯的玫瑰香,毫无酸楚,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糯甜。

“好吃吗?”

顾斯闲收回思绪,用手帕擦了擦夏知嘴角的痕迹,眼神竟称得上温柔宠溺。

但对着夏知,这必然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夏知:“……这是什么。”

吃着有点像冰淇淋,很甜,倒是不怎么酸,长得也怪怪的。

顾斯闲说:“玫瑰释伽果。”

夏知喔了一声。

接下来,顾斯闲便切了食物放到他盘子里,很有礼貌的样子。

也许是气质原因,即便做着伺候人的活儿,他的动作也十分斯文优雅。

他先是喂了点酸甜的东西给少年开胃,然后便给夏知切和牛。

雪花和牛煎烤适宜,咬一口嫩得汁水四溢,味道刚好是夏知可以接受的肥美,少年心思不在吃上,精致的面颊上沾了酱汁。

顾斯闲拿手帕想要给少年擦擦脸,刚一抬手,少年却应激般猛然避开了他的动作,眼睛睁得圆圆的,警惕的望着他,如同一只炸毛的猫。

“……”

顾斯闲顿了顿,很自然的放下了手帕。

夏知回过神,却有些僵硬……因为说到底,他现在有事求人,实在不应该这样……激怒顾斯闲。

但顾斯闲好似没有什么与他计较的意思,只拿着刀叉,给他切羊羔肉,表情依然和善。

——大抵严格来说,少年已经是他的瓮中之物,温水煮青蛙,总有认命的那天。

之前的错误,他不会再犯。

“……”

夏知动了动嘴,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他告诉自己要沉住气,但涉及家人,他终归做不到从容——戚忘风发出去的那些结婚请帖,令他像被人推在火上烧。

直到再也吃不下了,顾斯闲却也没再提要帮他的事。

夏知终于忍不住了,在顾斯闲给他夹菜的时候,他摁住顾斯闲的筷子,盯着他:“你说你会帮我的。”

顾斯闲轻叹了口气:“小知了,食不言。”

夏知:“……”

看着夏知一脸憋闷带着烦躁的样子,顾斯闲笑了笑,也不跟他计较,放下了筷子,“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夏知抿着嘴,半晌才说:“戚忘风把结婚请帖发给我爸妈了,你……”

大抵是第一次求人办事,他有点难以启齿似的:“你……别让他们拿到那个请帖。”

求人的话说出来了,后面似乎也简单了点,顿了顿,夏知又有点着急:“还有、还有……我……我怕戚忘风他,他报复他们,你……你要帮我,保护他们。”

他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小了。

他好像一个拿着买两斤柿子的钱,却要求水果店给他三斤车厘子的无理客人,而他显然并没有那么的不讲道理,是以话越说越轻,渐渐如同蚊呐。

“嗯……”

顾斯闲拿起手帕,擦干净手,若有所思似的:“这样啊。”

他说:“没有问题。”

眼见少年眼瞳亮起,渐生喜色,顾斯闲笑了笑,“我当然会帮你。”

“不过……”

“顾家家主,只为自己的香主唯命是从。”

他掀起眼皮,狭长的眼瞳温和柔软,汹涌的暗潮潜伏其中,“小知了……会是我的香主吗。”

他这话说的温和,算不得咄咄逼人,甚至态度慵懒,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

夏知脸颊上的喜色僵住了。

他讲不出话,脸色也倏忽间苍白起来。

——实际上他此刻认也好,不认也罢,总归是没有什么退路了。

可这种事,对夏知来说,终归极其难堪。

顾斯闲如今这样问他,无疑是在逼他——逼迫他,认清自己以后的身份。

……

夏知嘴唇蠕动,他想逼迫自己说是,我是,我以后都会是,求求你帮我。求求你。

可他的骨头好像还没有完全被急骤的风打碎,疼痛密密麻麻,自尊尖锐的撑着他的傲骨,令他一言不发。

“你瞧我……”

顾斯闲忽而微微一笑,瞧着含蓄而温柔,“真是糊涂了,好好的,跟你讲这些做什么。”

他讲话的声音总让夏知想起他在西藏见过的雪山,纵横的河谷,山顶融化的积雪化作的潺潺流水。而水中的石头不见任何棱角。

它们不紧不慢的抚过河床粗糙的乱石,以细水绵绵的柔和,天长日久的恒心,任粗石再尖锐的棱角,也要被磨成光滑的卵石——与此同时,它不准石头跑这太远,也不准石头逆了它的流向,它有它的规矩,一旦违背了,石头便要吃苦头。

顾斯闲的温柔便是这看似柔和缠绵的流水,可水下却藏着汹涌可怖,无从抵抗的的暗流。

“小知了可以不是香主,也可以不懂规矩。”

他顿了顿,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但所有的情绪,都淹没在了那浓烈的梦海里,从此了无声息。

他拿起手帕,擦拭少年细腻的脸颊。

这次少年没有躲避,僵硬的任他擦拭,如同一尊木偶,自始至终,一动也没有动。

顾斯闲眉深目俊,一双漆黑的眼瞳直勾勾的看着夏知,轻言细语:“这些都没有关系,我活着,便总归能护着你。”

于是顾斯闲低头吻他,先是吻他的眉,然后是鼻梁,然后是鼻尖,最后是唇,他眉眼含笑,慢条斯理说:“顾斯闲想要的条件,也很简单。”

“小知了只要是他的爱人,永远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都退下了,裹着少年身体的大红衣袍随着腰带渐宽而松散的敞开,露出少年软嫩的,不盈一握的胸乳,朱雀纹在层层叠起的衣袍上熠熠闪光。

夏知身体微微发着抖,他呆呆的,任由自己被顾斯闲抱在了怀里——宽大的黑色织金衣袍裹缠着艳红到糜丽的朱雀纹,仿佛他们天生就应当在一起。

【作家想说的话:】

————————

ps:李墨先生10%的海外股份因为请帖问题摇摇欲坠.jpg

好像发重了,补了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