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术可从萨科那里学了不少跟江禹不是一个流派的新技能,包括托梦。
“江禹!江禹!”
于术边招手边喊。但江禹却木僵听见了没不出反应似的,愣愣在蜿蜒小土路的前方,任凭于术如何呼喊,他都没有转身给半点回应。
于术不停往前追。
可他们始终保持着一段五六米的距离,于术怎么都追不上。
于术这才开始注意江禹走位的环境,小路蜿蜒曲折,周围长满半生不死的光秃秃树木,嶙峋的碎石在东一块西一块凸出来,非常荒芜压抑。
他在江禹家看过解梦一类的书,有点印象。
梦境反映人的潜意识,崎岖道路通常是面临困境和压力,内心焦虑找不到方向,枯树和嶙峋的碎石同样的寓意,但枯树也昭示做梦的人能遇到转机或突破口。
原来他不见了,江禹会那么焦急不安吗。
还以为江禹不论遇到什么事都风平浪静的呢,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江禹也会手足无措。
哼,还说什么多喜欢他呢,看来以前是有情绪但因不信任所以不跟他说,要不是托梦,还真发现不了。
男人了解男人,如果一个男人连信任都给不了,那就是没多少喜欢。
而且他们关系的转折本就是那次深入交流,大概只是因为他刚好是江禹的开荤对象,而江禹的性格又不是那种乐意花时间去跟人建立羁绊的,所以省事儿就粘上他了。
于术虽然这样想,但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留了条后路。
江禹脑子灵光且做事冷静有分寸,这样的人能三番五次冒着危险帮他,又何尝不是一种表露心意的行动。
说到底,他就是个俗人,还是怕世俗的眼光,两个男人在一起不说离经叛道,但最起码不符合他学的生物□□繁衍的基本知识,往后的路有多难,他想象不到。
“生活是自己的”这话说的没错,但活着真正能做到看淡一切,无视旁人的有色眼镜专注于自身生活,以他的道行还是不够。
而且说到底,他是个保守又没谈过感情的医生,在他认知中,感情应当受到父母、朋友的祝福,能走在大众目光下,才算合理。
于术陷入了纠结,正疑惑要不要离开江禹的梦境,江禹终于转身了,并且朝他这边大步迈开长腿。
梦中相拥听不到心跳,也交换不了体温。
于术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抓紧机会说了出来:“去找丹巴多吉,我在能看到狼的地方。旦增顿珠他们家有家传的诅咒,扎西旺堆胡言乱语其实是看到了未来的场景和画面,他们一家都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你要小心点。”
梦中的江禹只是木讷地抱住他。
寒意袭来,于术抖了抖身子,从梦中睁眼。
男人捧了桶热泡面放到他跟前:“你昨晚说的真的假的?”
“我总不会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于术想到江禹给他弄出去之前要一直吃泡面就怕了。
广东人的天赋被动促使他在心底默默念叨:“等出去了,我一定要吃顿好的。”
“我们又出不去,你怎么联系丹巴多吉,又怎么确保有人能找到这个地方。”
男人拉开仓库顶的通风口,束状的阳光如聚光灯般直射而下,刚好照在于术身上。
自然光比昨晚昏暗的手机光源好多了,于术摸了摸后背半是擦伤。
他挽起裤腿,冷飕飕的空气钻进毛孔,冻得一激灵直打哆嗦。他彻底清楚了大腿的伤势,应该不是特别深但划了一道口子,纱布从膝盖到大腿根。
“你该不会骗我说着玩,拿我寻开心吧?”男人见于术没理他,又叽里呱啦说道:“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应该是朋友,不要内部分裂啊!”
于术终于抬动眼皮,均给男人一点点眼神:“省点力气,到时候人来带我们出去了,能靠自己的腿走出去比被抬出去要体面多了。”
“我看你是要被抬出去的。”男人嗦了两口泡面,汤汁溅到下巴跟脸颊上:“说实话,你后背倒没什么事,大腿的口子太长,而且也有半厘米差不多一厘米深,不快点去医院光靠碘伏,还是有可能感染。”
“我知道,我自己就是医生。”于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又有什么用,这里什么都没有,一旦把注意力放在目前没办法解决但是必须解决的事情上,就容易心急,一急就乱套。
江禹思索了几番,还是拨通了李卿衍的电话。
“嗯?稀客,找我有什么事。”李卿衍轻笑,像老朋友般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