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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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了……是不是,我伤了你?”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委屈,特别自责。可纪南泽没法怪他,他手腕受伤这事,本就不是出自邹途本意,邹途原本就因为脑部感染病毒的状况,精神极其不稳定。他只好伸出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

“没事,伤不重。”他说,“你可不许自责,等我们把感染病毒的这回事处理干净,你再跟我隆重道歉,怎么样?”

邹途抱着他,心里不是滋味。他那么疼惜的人,疼惜到一点伤口,冒一点血心里都会抽搐的人,却被那种怪物借助自己的身体弄伤了手腕。他难过,他怨恨,他甚至对自己当时的毫无觉察深恨痛觉。他凑在纪南泽脖子边,鼻子和眼眶都开始酸涩。

他怎么能弄伤他,怎么能?

纪南泽拿他没办法,又捏了捏他的耳朵:“邹途,我不怪你。是我太冲动了,答应我,别记在心上。”

“嗯。”双臂环在他腰上,声音都闷闷的。

纪南泽笑了一声。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安慰到位没,只不过邹途半推半就跟他一块往楼下走时,那些幻觉真的奇迹般消散了。纪南泽一边下楼,一边回想起幻觉的最后,凑到自己面前的那张脸。那个怪物,当时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当他们走到楼梯的最后一级,就好像来到了一个较为狭窄的地下空间。具体的规模,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已经渐渐构成了周遭物体的轮廓。而邹途显然有着比他更优秀的视觉能力,他什么也不看,拉着纪南泽就往前走。

“你看见什么了?”纪南泽觉得奇怪,问他。

“一道门。”

“我怎么就没看见呢?”他苦笑道,跟着一脸紧张的邹途。

“学长,自从感染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感官更加敏锐了。”他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有些犹豫,“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就连力气,也大得超乎我的寻常。我要是不小心,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伤到你。”

纪南泽摸了摸他的胳膊:“你兴奋的时候都没弄伤我,担心什么。其实,早在车上我就知道了。你啊,是不是真当我迟钝?……不过没关系。”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还生怕你不接受这样的自己。”

邹途低下头,他的手已经碰到了那扇门。那是一扇铁门,摸起来感觉有些年代了,他还不清楚该怎么打开。他的手在门上一边摸探,一边说:“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接受。感染可能把我变成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也可能让我转头就杀害自己重要的人。我不想变成那样,我不想变成一个万人唾弃的怪物。”

“你不会的,邹途。”他说,“要是真的到了那时候,我也不会抛弃你。我一样会说喜欢你,一样会给你做饭,也一样会照顾你。”

邹途心头一暖,他为了掩饰情绪特意清了清嗓子:“对了,学长,我被控制的时候,是不是很可怕?”

这个问题,纪南泽不免回忆了一下,除了在墙上留下的手印,就是那见到人类时旺盛的攻击欲。奇怪的是,邹途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攻击的倾向,也没有把他当作敌人。还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觉得有些事不对邹途坦白比较好。

“不可怕。”他拉起邹途的手,笑道,“真的,对我一点也凶不起来。感觉像第二个蓝莓,只是,比蓝莓危险多了,你对外物的攻击性很强。只不过,好像对我没展现出来。”

“那他怎么伤了你……”

“意外。”纪南泽见他不信,忙说,“你想啊,再听话的狗狗,是不是逼急了也会咬人?性质也差不了多少。要么是训犬的方式出了问题,要么是生长环境出了问题。所以啊,邹途,这事怪不得你,也怪不得他。我们不钻这个牛角尖了,你看看这门怎么回事。”

邹途咬着牙,艰难地点了点头。

“门挺普通的,没什么特别,就是不知道哪里可以打开。”

纪南泽回忆了一下,问他:“邹途,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

“女孩?没见到。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女孩?”他想到上边经营的生意,顿时就回想起酒店套房香艳旖旎的一幕,当即脸上有点挂不住。

纪南泽皱了皱眉。

既然没有,为什么另一个邹途一见到那孩子就兴奋到了极点,连内心的杀戮欲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地上的脚印呢?有没有一串血脚印,可能在我们前面一路过来的。”他说,“我也不知道这血脚印怎么回事,酒店的走廊上也都是大大小小的脚印。”

听了他的描述,邹途有些不解,可有了一个方向之后,他立刻在地上搜索起纪南泽说的脚印。

果不其然,他在右手边的墙体处发现了血迹已经淡到看不清晰的脚印,那墙上浮出来一块斑驳的砖,就跟美国大片里的密道开关一个样子:“找到了,学长,这是不是电影里那种机关?”

“你按下去看看。”

邹途的手将墙砖按下去的瞬间,纪南泽忽然听见衣料摸索的声音,他出于好奇一回头,顺着声源的方形看去,就看到之前见过的女孩,定定地站在他们后面。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瞳孔慢慢扩张着,脸色苍白得像他之前在幻觉里见到的怪物,女孩看着他们,惊恐地摇了摇头。她的嘴巴在动,可纪南泽听不见她说什么。就在这时,大门随着一声轰隆巨响,打开了。里面火焰般朦胧的光线直接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他看见错乱地贴在大门上的“松茸避难所”的宣传海报,海报在门上贴了一圈,所有的红色箭头都指向这扇门。

纪南泽一回头,就发现女孩原本站的地上,靠的墙上,只剩下一串模糊的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