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点点头,又问道:“那如果当初能够如数换得盐,你的生活会有所不同吗?”
段朝北立刻道:“那肯定比现在好得多,近几年我天天待在河中府,是日盼夜盼,一文钱都没有赚。”
“我问完了。”
李敏向张斐行得一礼,然后坐了下去。
“他说谎。”
“我不信他一文钱都没赚。”
“他腰缠万贯,岂会借钱度日?”
周边顿时响起不满之声。
“肃静!”
张斐直接一木槌下去。
许芷倩低声道:“这盐商肯定没说实话。”
张斐笑道:“谁让官府不请珥笔。”
许芷倩道:“你就不打算戳破他们的谎言吗?”
张斐道:“我现在是庭长,不是珥笔,只要他们拿出证据证明他们所言就行了,证明不了的,就直接忽略,关键这些卖惨的话,也不会对此案造成什么影响,他们甚至连百姓都没有打动。”
说着,他又向李敏道:“由于对方并未请珥笔,原告代表珥笔,可以继续传证。”
李敏眼中闪过一抹喜色,这可真是天胡开局!
他又接连传证剩余六名原告。
各种委屈,各种卖惨,各种暗示官府不信守承诺。
气得那些官员吹胡子瞪眼,但又无可奈何。
“启禀庭长,我的证人已经全部出庭。”
“嗯。”
张斐点点头,朗声道:“传何盐监出庭。”
李敏没有传证一个官员,全是自己这边的,但按理来说,询问官员才是关键,这一点李敏跟张斐也商量过,他初来乍到,还是有些不敢,因为你要询问官员,肯定是往死里问。
但这滩浑水,谁敢去往死里挖,李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问出什么事来。
再加上对方也没有请珥笔,故此官府这边,由张斐亲自来询问。
盐钞纠纷(中)
“奇怪!”
陈琪偏头向苏辙小声道:“检察长,怎么对方不询问那些官员,莫不是这张三当得庭长,便限制了珥笔的权力?”
你当珥笔时,在庭上简直就是目中无人,要问谁就问谁,现在轮到你当庭长,这珥笔就变得这般低调。
真是太过分了呀!
苏辙道:“你别多想,此事张三与我谈过,是那李敏初来乍到,不太敢刁难那些盐官,再加上官府方面也没有请珥笔争讼,这才交由张三来问。”
陈琪点点头:“原来如此。”
他们这些京城来的,就觉得李敏太低调,但是在河中府官员眼里,这珥笔简直是要上天啊!
在询问的时候,是各种暗示朝廷不公。
就连蔡延庆都不禁略感惊讶,“看上去,在这庭上,那珥笔与检察长也并无区别。”
元绛抚须呵呵笑道:“在开封府的话,二者在庭上并未高低之分,只是各为其主,检察院多半是代表朝廷,充当起诉方,珥笔是代表辩护方。”
蔡延庆点点头:“原来如此”
心里却想,原来他是知道的,但他却未有请珥笔来为官府争讼,看来他又是借机整顿盐政,这算盘打得可真是精明啊!
元绛偷偷瞄了眼蔡延庆,心想,他不会是在试探我吧。罢了,由他去想,反正我也问过他们的意见,是他们不相信珥笔,怪不得我。
私语之时,何春林已经来到庭上,已经是第二次出庭的他,远没有第一回 那么紧张,而且相比起私盐一案,这个案子跟他关系还真是不大,他就是一个执行者,监督者,而非是决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