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轩愈发心惊，张开嘴，他想说点什么，玉玲珑却比他动作快：“我将这几日所有的可疑之处全都回顾了一遍，唯一能完美算计我的只有一样东西。十一公主借给我的那套衣衫，对不对？”

夜凌轩手一抖，碗差点滑脱出去。

稳了稳心神，他站起来：“既然你都猜出来了，为师也不瞒你。那套衣服，曾在藏红花中浸泡过。”

“藏红花？”玉玲珑的眼眸眯了眯。

好歹毒！

她就说她一个走炼体路线的修炼者，一个长期执行任务的特种兵，怎么会脆弱成这个样子？被夜凛寒的风流韵事一打扰，就流产？也太搞了吧？

果然，洗脸水针对的只是她的面具，真正要害她的，乃是新衣上的藏红花。

“可有查出是谁的手笔吗？”

“查不出来。”夜凌轩摇头，又道：“但，正因查不出来，才奇怪。

这栽赃手法委实拙劣，倘若换成昌平公主和玉娇娇，哪怕是母后，估计都能落实了加害你的罪名。偏偏凶手栽赃的是十一公主，岂不是画蛇添足、故弄玄虚吗？”

“或许，不是画蛇添足，也并非故弄玄虚。而是，刻意为之呢？”

“诶？”夜凌轩先是一怔，继而恍然。

没错，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甚至在宫宴上便乱来，放眼整座皇宫，目前大约只有玉俏俏有这个本事了。

所以，洗脸水也好，藏红花也罢，都是玉俏俏的挑衅，是她高调向玉玲珑炫耀自己强大存在的示警。

“问题是，玉俏俏是怎么知晓你怀孕的？”夜凌轩蹙眉：“此事连你自己都不知晓，她如何就这般神通广大？”

“我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略微迟疑，夜凌轩还是道：“玉俏俏名义上已身亡，且背后有五国撑腰，父皇还对她言听计从。毫不夸张地说，她如今便是为所欲为肆意杀人，我们也奈何不了她。”

“我明白。”玉玲珑眸光凛了凛。继而，话锋一转：“师父？你说，夜皇为何这般维护玉俏俏？”

这问题荏地敏感。

五国在玉俏俏身上押宝，乃是狼狈为奸、各取所需。但夜皇呢？他图了个甚？总不至于，夜皇自己也瞧上了玉俏俏，所以对夜凛寒横刀夺爱吧？

玉玲珑能想到的，夜凌轩自然也想得到。但在玉俏俏的问题上，他比玉玲珑还要懵逼。

一个天资甚至不如汪柔儿的人，父皇百般维护，甚至为了她，不惜与八弟反目。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夜凌轩之前便发誓，不管是谁，但凡让小徒弟的孩儿有丝毫损伤，他必替她讨回公道。

打定主意，夜凌轩郑重道：“玲珑你且放心，这仇，师父替你去报。”

“不用！”拉住夜凌轩的衣袖，玉玲珑轻轻摇头：“毕竟，他是师父的亲生父亲。算了，就这样吧！”

算了，就这样吧？

哪有这么轻巧的事情？

为了不让他背负杀父弑君的罪名，小徒弟居然甘愿吞下这个哑巴亏？

然，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件事玉玲珑愿意为了他退让，夜凌轩却做不到不再追究。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啊！夜凌轩几乎能想像得到，八弟与玲珑的孩儿，该是个多么粉雕玉琢的可爱宝宝。

另外，夜凌轩多少感觉得到，小徒弟除了忌惮着他和夜皇的关系，更忌惮八弟与夜皇的关系。

默了默，他还是柔声道：“昨日凛王府的管家来了，说，八弟有急事出城去了，大约需要过几日才能回来。让你留在我府上好好调养身子，待他忙完返京，自会来接你。”

“好。”玉玲珑淡淡应了声，表情无悲无喜，声音亦平静无波。

心知八弟的所作所为让她寒了心，夜凌轩面上却不露分毫。师徒二人再说了会子话，他取出两粒丹药让玉玲珑服下。

待玉玲珑昏昏欲睡，方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