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校长和小郑来到老师办公室通知各班主任写各班的学生名单，然后和档案的名册再对比一下，看有什么变化。一如她之前预料的，近一半班主任在上课，她要等到课间休息时通知他们。

想到三一班，蒋校长在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上次的事并没有挖完，她不想挖下去，但是这一次恐怕是躲不过。那些流言她也听到了一些，流言的传播是一种隐晦灰色的方式，并不采取鲜明对立的立场，大家心照不宣欲言又止，而最终都会领会到对方和自己站到了一边。标语的内容她大致能猜到，她同情这个行为，内心抵触追查。

课间休息时校长当面通知了所有班主任老师，她回到校长办公室，等着班主任把名单交来。

王书记把写好的教工名单递给蒋校长：“你再看看，有没啥问题。”

蒋校长拿着名单看了看：“人员都对。”

她转过脸对着钱科长说道：“这里面校工秦师傅秦铜武没有文化，不会写字，上次也没有让他写字条，这个要跟钱科长说一下。”

“没关系，厂里也有这个情况。你在他名字后面备注一下吧，市局如果有疑问我和王书记做个证明，王书记没问题吧？”

“那肯定没问题。别看秦师傅不识字，可是认得闹钟，每天听收音机对闹钟时间，打钟时间那是一分钟不差。”

“旧社会过来的人，吃过旧社会的苦，知道新社会的甜，认真负责的精神可比小年轻强多了。我有时候训那些小年轻调皮捣蛋还懒得很，要多学学老师傅，真该送他们回旧社会体验一下，他们还不服气。”

蒋校长被这话逗得笑起来：“怎么把他们送回旧社会啊？”

“找孙悟空啊！孙悟空一个剑指：送他去万恶的旧社会！那小年轻就回去给周扒皮扛长活去了。”钱科长眨巴着眼睛，并起两个手指比划着，好像唱戏一样。

蒋校长笑得更厉害了，书记也眯起了眼。

“孙悟空能上天入地，会七十二变，可是没听说他能把人送回几十年前。”

“我看电影里孙悟空啥都能啊！”

“你看的电影啊，孙悟空那个啥都能的本事叫神通，听过神通广大这个词儿吗，就是这个神通。不过我记得他的神通就是变这变那，没有回到几十年前的神通。”

“要是拍个把人送回到几十年前的电影一定好看，还有教育意义，比你费多少口舌都管用。”书记也加入了这个热闹话题。

“把我送回去吧，不要几十年，就是几天前案发的夜里，我看作案的是谁。”一直没说话的小郑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在那儿坏人还会作案呐？”

“我藏起来暗中观察啊。”

“行，我批准，你去吧！”

几人一起大笑起来。

“蒋校长呐，你这儿有没有《西游记》小说原著，我小时候看过《大闹天宫》那个动画片，现在想看小说还买不到。”

“你不是也破过四旧吗，旧小说都不出版了，现在只有《水浒》书店里有，做反面教材的。我有一本老版的《西游记》，你要想看可以借你，可别声张啊。”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万一有人要问就说鉴定反面教材。”

大家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