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确实也能学，只是，学习魔法对人有一个关键要求……‘想象力’，但是这种东西不同人之间的差别实在太大了。”方圆叹息道。

“想象力是指什么？”蒋荧决定做一个好奇宝宝，“意思是我脑子里想着放一道闪电出来，它就会变成一道闪电？”

“相比凭空生成物质，它更易于利用空气中的‘魔力’进行转变，不过利用魔力，确实加速可以某些过程的转化，比如你对着雷云释放魔法，当然能引动天雷，”方圆耐心的解释道，“而想象力在其中的作用，就是加强这种法术的威力，举例说明，你要释放一团火球，想象力的不同就决定了这团火球最终的释放出的形态，你想象力变幻莫测，放出来的火球自然就千变万化；想象力贫瘠，释放出的火球就平平无奇，千篇一律。”

蒋荧点点头：“我明白了，难怪这种开设魔法类专业的高校每年在南疆只招收个位数的人，原来是对资质有要求。”

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想到了格琳。

自己在本身就已经和钱鑫鑫聊过一轮的情况下，只是感觉钱鑫鑫言行有些怪怪的，如今这一点也被方圆老师解释了。而格琳在仅仅和对方聊了几分钟的情况下，就准确的联想到了北苑翡翠学院的校徽，和方老师赠送给自己的笔上的刻痕的相似之处——关键是自己即使得到了她的提示，也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相似之处究竟在哪里。

也许这就是天才和自己的差距吧。蒋荧心中苦涩。

格琳的文章也是灵气十足，想象力定然也非常丰富，况且在宣讲会上，柳霏霏在北苑翡翠学院摊位前积极询问的姿态，自己也都一一看在眼里。如果能和女神一起去这种学校，似乎也不错。蒋荧换了个角度想，又稍稍振作了一点。

“你的想象力无疑是很丰富的，甚至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数一数二的。从这个方面而言，去那所学校无疑是再好不过的选择，只是……”

方圆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悲哀的神情。

“现在已经不是魔法师的时代了。”

他从办公桌底下踢出一个纸箱，从里面抽出一份有些旧的材料：“这是我当年在那里求学的时候，一门名为‘魔法理论’课的上课材料，里面记载了魔法发展的历史，从兴起，到鼎盛，再到式微。”

方圆拍了拍材料上面的灰尘，神色逐渐恢复平静：“现在我离开那所学校也已经十多年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如今就读魔法类专业，就业前景只会比我当时更加糟糕，那个招生老师所谓的‘包分配’，是因为筛选下来的人大多就是贵族世家的人，他们本来就不用为就业操心。”

蒋荧认真地听着，他从未和年长者深入探讨过这类话题，平常碍于成绩不够突出，也不常被老师们拉去开小灶。如今有这个机会，主题还是”大学“”专业“”就业“这种让自己感到迷茫的未来相关，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当然，我也不是故意吓唬你，你的想象力也绝对不差，资质肯定有，要是真的有心，去读一读也未尝不可。不过，一定要做好对应的调查。”方圆语重心长地说道。

“谢谢方老师，我看完了尽快返给您。”

蒋荧接过那份材料，向方圆道谢，他心中仍有一些疑惑，但是他不好意思再麻烦老师了，于是道谢之后就转身离开，打算回到家中再慢慢研究。

“嗯，不用特别着急，当然，也不要因此拉下正常的功课进度啊。”

“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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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大门被轻轻带上，方圆把纸箱踢回了桌子底下的某个角落，重重地往办公椅上一靠，摘下厚厚的镜片，开始揉起了眼睛。

也许是和学生讲的太久了，他感觉自己更加疲惫了。

“方老师还读过北苑翡翠学院啊，真是‘真人不露相’呀。”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自然也听到了他和蒋荧的对话过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有啥好提的。”方圆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深地陷进了办公椅里。

“那孩子天赋这么异禀吗？居然能让北苑翡翠学院主动抛出橄榄枝？”隔壁工位的老师好奇的探过头来。

“是啊，天赋肯定是有的，但是路不太好走啊。”方圆有些忧心。

“没事的方圆老师，你看他都那么积极的来问你了，应该是蛮活络的一个孩子，活络人在哪儿都不容易吃亏的。”

“思维倒是挺活络的，年轻人嘛。不过性格倒是算不上活络，一年到头也不会来几次办公室的那种。”方圆回答道，同时微微起身，重新把手伸向了放在桌上的金丝眼镜。

他伸手的动作骤然一滞。

二十年前的某个夜晚，当时还在北苑翡翠学院就读的自己，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挣扎着把手伸向了自己摔落一旁的眼镜？

当时发生什么了？方圆皱起了眉毛，历经几十年的岁月，记忆温柔地把当时的情景修饰得模糊不清。

那个时候，眼镜好像都摔碎了，也许还受了不小的伤……失控？警报？灾害？随着回忆的深入，方圆感觉自己脑门的血管“突突”直跳，因为当时模糊的视线，自己印象里的，反而是声音更多：女孩的尖叫、刺耳的警报、液体滴答落下的声音。

好像……还有一些模糊的颜色？指示灯疯狂闪烁的红光、骤然亮起的白光，以及，最终回归于一片虚无的黑暗。

唉，年纪大了就是记不清事情。方圆重新疲惫地陷进座椅中，叹了口气。

“方圆老师不要叹气了，学生被看中也是好事一桩嘛，”另一位老师并没意识到方圆复杂的心理活动，听到他叹气，于是出声安慰道，“最终能不能进还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我们就鼓励鼓励他们呗。”

“嗯，也对，学生自有学生福嘛。”

回家之后高低得让婆娘给我得整两口小酒喝喝，说不准能想起点更多的事情。方圆一边重新整理起准备带回家批改的卷子，一边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