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轻到了殡仪馆,找到了祭奠的灵堂。看到里面有不少人在休息区交谈,大多数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她朝灵堂里的黑白照片望了一眼,对方叫江华,是她高三的同班同学,以前做副班长的,还兼职数学课代表。高中时期,学校有一个奥数俱乐部,她,陆观,江华,都是这个俱乐部里的成员,朋友说不上,但总归是有同学情谊在的。
想不到十几年没见,对方竟然就这样去世了。
才32岁!
霍轻心里百味杂陈,看着黑白相片里年青男人的脸,眼眶泛酸,就算是面对不认识的人的死亡,正常人都会心生触动。更别说还是认识的人了。
节哀吧。
霍轻看见了正在接待客人的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穿着黑裙子,低着头,在外人面前很怕生,一直跟在她母亲身后。
霍轻在门口的箱子里投了一个白封,里面是一万块钱。就当是她对老同学家属的一点慰问。她没有进去问候,只是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转身离开了。
走了一段距离后,身后一个女人叫住了她。
“你是霍轻吗?”
霍轻转过身来,正是她灵堂里看见的那个女人,应该是江华的遗孀。对方在她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憔悴的脸庞露出一丝欣慰的笑:“真的是你,霍轻。我是江华的妻子,我以前也是云起中学的,隔壁班的。我叫韩纾。”
韩纾?
霍轻感到很抱歉,她一点也记不起这个名字来。
直到两人坐下来,韩纾跟她讲了一些事,她才稍微有些印象:“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以前放学后,我都会在奥数俱乐部的外面等江华。我虽然听不太懂,但是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做这件事。那时候一个他,一个你,还有陆观,你们三个人常常在一起讨论题目。他总跟我提起你们两位。”
霍轻记起来一点:“你和江华从高中就在一起,还结婚了,真了不起。”
韩纾笑了笑:“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两个人太熟了,就干脆结婚过日子了。”
霍轻朝黑白相片看了一眼:“江华他是……”
韩纾知道她想问什么,并没有隐瞒,神情很平静,早已接受了事实:“是胰腺癌。去年查出来的,不到一年,就走了。”
霍轻默然:“节哀。”
韩纾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眼泪不自觉地流淌下来,这是生理性的悲伤,真实的悲伤早已耗尽了:“没事。我和他其实在这一年里,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真到了这一天,反而很平静。”
从她轻描淡写的话语里,霍轻感觉到了沉重的痛苦。她朝不远处的小姑娘看了看:“孩子多大了?”
韩纾看向女儿的表情温柔释怀了许多:“六岁,过了生日就七岁了。虽然我们结婚早,大学一毕业就领证了,和毕业照同一天领的,但是要孩子比较晚,两人工作都稳定了后,才决定生孩子的。”
“你们日后打算怎么办?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尽管开口。”虽然这么说很官方,但是霍轻还是这么说了,不是随便说说,是真的想给这对母女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韩纾感激地望向她:“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最大的问题陆观已经帮我们解决了。”
“陆观?”听到这个名字,霍轻心里还是咯噔了下。
韩纾靠过来点,语气小声地说道:“陆观今天来过了,避开了媒体,早上悄悄来的,来的最早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