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等的人是她吗?”
傅意禾这句话问出的刹那,她就后悔了。
她不应该让自己变成一个充满嫉妒的女人,可是一旦悔恨的话说出来,所有的情绪都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的身体,她要是不问出来,就要被自己的不甘心溺死在水里。
这么多年,我爱着你,你知道,可你并不回应。
陆观在夜色里保持着沉默,傅意禾在自己面前主动撕开了这道口子,他应该替她保持冷静,给她留一丝最后的体面。
所以,他干脆不回答。
男人的沉默,傅意禾早有意料。
她爱这个男人,也恨他,恨他的善解人意,恨他处处为她着想,维护她的自尊心。陆观明白她傅意禾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她从出生起就背负着不光彩的身世,寄人篱下,一步步爬到高处,人世炎凉她都尝过了,所以她不能低头。
即便是在不爱自己的男人面前,她也不能掉眼泪。
当眼泪要夺眶而出的那一刻,傅意禾转过身去,背对着陆观,擦拭去脸上冰凉的泪水。
她平定了下情绪,依旧没回头,盯着夜色里的一盏路灯,轻声说道:“我以前跟自己打赌,我和你之间谁会先认输放弃。你在等你心里面那个人,我在等你。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区别。我知道我在跟自己赌气,我就是不甘心。”
她回过头来,义愤填膺地直视着他,挥起拳头砸向他的胸口:“陆观,你让我放弃。你凭什么让我放弃!你自己放弃了吗!”
“这不公平!”
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睫上掉落,砸到陆观胸口的衣服上。
陆观没有办法,扯住傅意禾的手臂,情绪失控的她扑了上来,靠在他胸口,紧紧抱住了他。
女人不止息的泪水熨贴在他胸口,一阵阵的发烫,令他纠结又揪心,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任何的话他过去都说过了,无济于事,拒绝不了她,无法让她退后。
这个女人,倔强的程度,有时很像自己。
陆观暗暗叹息:“我……对不起。”
“你除了这三个词,就没别的话了是吗。”傅意禾愤怒地踮起脚尖,要去咬他讨人厌的嘴。
陆观慌张地避开,一抬头,看到了从别墅门内走出来的霍轻。
霍轻站在朦胧的夜色里,神情模糊,静静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他们。
陆观心头一紧,想也没想立刻松开了伤心的傅意禾,走向了霍轻。被放开的傅意禾回头看见霍轻,所有情绪在脸上凝固,转为面无表情,紧咬着下唇,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怎么这么晚才出来。”陆观语气里透着几分责备。
霍轻一言不发,朝傅意禾淡淡地看了一眼,径直坐进了车里。
陆观也很快回到了车里,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不敢正面去看霍轻的脸色。他目光落在霍轻神情淡淡地侧脸上,小声提醒她:“安全带系好。”
霍轻回过神来,扭头去系安全带,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窗外傅意禾转身的背影上,二楼的窗口处,商硕洲依旧立在那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
霍轻感到厌烦透了。她从商硕洲那里出来,心情已经够糟了,出来后听到傅意禾那些话,一颗心更是沉落到谷底。
一路上,霍轻都没有开口。
她不说话,陆观也不知道该从何向她解释。他心里很乱,不想让霍轻误会,心里十分自责让她面对这样的处境。
是他没处理好自己这边的事,还让她陷入麻烦中。
回到了家,霍轻直接上了楼。
“霍轻。”陆观在忍不住,叫住了她。
她停在楼梯台阶上,陆观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她面前,将她抵在自己身体和楼梯的墙面之间:“我和傅意禾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误会,不要多想,也不要放在心里。”
“我没有多想啊。我在想商硕洲……”
“那更不应该多想。”陆观皱眉,打断她。
男人身材高大,气质冷峻,在霍轻面前,气势总是低于她,一味地习惯以臣服的姿态。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霍轻,观察她的脸色:“你不开心是因为他吗?如果你还在意他,我可以接受,但只是暂时的……”
“才不是呢。”
这次是霍轻打断他,“我在想要怎么避开他。今天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跟我以前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我有点不安,要是他继续纠缠我怎么办。我要想个办法让他滚出去,否则没完没了。”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