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香格里拉大酒店酒廊。

橘红色的灯光笼罩着人头攒动、温馨安静的酒廊。

陶云鹏抚机通话：“好的，等我回去，咱们见了面儿再细聊。”

（回忆）桑塔纳2000型轿车车厢。

金英皓抚机通话：“陶总，您忙您的，您放心，这边儿，我保证处理得妥妥当当。”

（回忆）香格里拉大酒店酒廊。

橘红色的灯光笼罩着人头攒动、温馨安静的酒廊。

万慧英、殷玥玥围坐在沙发上，各自端着高脚杯，品味着绿色、红色的葡萄酒。

陶云鹏按键挂机，苦笑不迭：“英子和他爸给我补了一堂课呀！”

殷玥玥摇晃着磨花水晶高脚杯，笑了笑：“什么课呀？钢琴？舞蹈？英语？美术？还是跆拳道啊？”

陶云鹏叹了口气：“我们这个社会呀！就像海拔负一万多米的太平洋，上层、中层、深层、深渊层的划分，非人力所能及也，其实，这是一种自然现象。”

万慧英笑：“又不是开演讲会，还之乎者也的。 ”

陶云鹏：“每个阶层，都有各自的经济条件、逻辑思维、道德标准、生活方式、言谈举止，三观不同，认知不同，价值观更是天差地别，所以，永远不可能有相互的理解、相互的包容。”

万慧英笑了笑：“咬文嚼字的，装什么大学教授，你就直说英子和咱们不是一路人不就完了嘛！”

殷玥玥摇晃着磨花水晶高脚杯：“英子的人品没毛病，还特别豪气，特像古代的女侠，可惜，就是做事的方法太不成熟了，完全是小市民那套，一是不考虑后果，二是不顾及影响，我行我素，放任自流。”

万慧英叹息：“幸亏那个残疾人没死，否则，我们家的住家保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就是不担刑事、民事责任，媒体也不会放过我们。”

殷玥玥摇晃着磨花水晶高脚杯：“对咱们天宇公司不无负面影响啊！”

万慧英：“我原本打算三年、五年之后，宗宗上幼儿园了，我带她一年半载的，天南海北，耳提面命，肯定能把她打造成独当一面儿的干将，没想到，她这么冲动，这么极端。”

陶云鹏摊手：“她就不会像陈丽莉那样儿，遇到辣手的事儿，不是火上浇油，也不是见义勇为，而是制止事态的扩大，然后，审时度势，或者息事宁人，或者及时请示汇报。”

殷玥玥摇晃着磨花水晶高脚杯：“这就是不同阶层的不同素质的展示。”

万慧英笑了笑：“陈丽莉的女儿才七周岁，就知道呵护至亲至爱之人，倒是个可造之材。”

陶云鹏撇嘴：“又不是开演讲会，还之乎者也的。”

殷玥玥放下水晶磨花高脚杯，掩口失笑，指点着陶云鹏：“赤裸裸的报复。”

万慧英歪头注视着陶云鹏：“我收陈钰秀这个干女儿，你没意见吧？”

陶云鹏抱拳拱手：“全凭大当家的做主。”

众笑。

陶云鹏：“等英子冷静下来了，还让她回来带宗宗吧！宗宗和她感情，亲密得像一对生死相依的母子。”

万慧英略加思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能让英子身上这种固执、任性的个性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宗宗。”

陶云鹏皱眉：“但是，也不能冷待英子，英子和他妈还是咱们公司的股东……”

万慧英笑：“还是你的小姨妹、小情人儿。”

陶云鹏面红耳赤：“当着玥玥的面儿，说这个干什么呀？”

殷玥玥郑重其事：“给英子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九个多月，再送她到妇婴医院，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怎么说，那是陶家的嫡亲血脉呀！”

陶云鹏推搡万慧英，有气无力：“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

万慧英：“说了有什么关系？玥玥又不是外人。”

殷玥玥撇嘴：“做都做了，还怕别人说？不愧是土生土长的哈宁人，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陶云鹏低头，捂脸：“别说了，我都无地自容了。”

万慧英伸右手，大拇指扣中指，在陶云鹏的脑门上弹了两个响：“把英子安排好了，别让人给你贴上沾花惹草、过河拆桥、无情无义的标签儿，否则，你就该被你现在所处的阶层淘汰了，”

陶云鹏嗫嘘：“明白，明白。”

（回忆）天空。

夜幕，由东向西，缓慢地拉伸着。

（回忆）公路。

墨蓝色桑塔纳2000型轿车停在路肩上。

符焕英右转，走下路坡，钻进一片茂密的柳树林。

金英皓推门下车，猫腰钻进柳树林。

（回忆）柳树林。

金英皓躲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柳树下，注视着徘徊在柳林之中的符焕英。

符焕英弯腰，干呕了一阵，吐了几口黄水汤，然后，搬来一块石头，放在一颗大柳树的枝杈下面，抽出腰间的皮带，登上石头，将皮带挂在大柳树的枝杈上，扣上卡子，拉动了几下，然后，将脑袋伸进皮带套，嚎啕大哭：“陶哥，来生来世，我保证只跟你一个人。”

符焕英蹬脚，踢开石块，身体悬空。

金英皓疾步扑奔过去，一手抱住金英浩的双腿，一手抠开皮带卡子。

符焕英在金英皓的怀里拼命挣扎，泣不成声：“皓哥，你就让我死吧！死了，我就解脱了。”

金英皓抱紧符焕英：“英子，你听我说，你再这么折腾，陶总、万总真就不喜欢你了。”

符焕英停止挣扎，呆愣，须臾，嚎啕大哭，泣不成声：“皓哥，我把王希霞勒死了，我就是不死，这辈子也不能和陶哥、万哥、宗宗在一起了，也不能给我妈养老送终了。”

金英皓松了口气，将符焕英按坐在大柳树的树根下，然后，蹲在符焕英面前，煞有介事：“英子，这年头儿，能用钱摆平的事儿都不算个事儿，王希霞没有说话好使的亲戚，刘淼不死叮着，陶总、万总找找人儿，花点儿钱，给你搞一个精神病鉴定书，取保候审，一切都过去了。”

符焕英泣不成声：“都是王希霞这个老混蛋把我逼上梁山的。”

金英皓：“英子，你先跟我上梁山，躲个一年半载的，等陶总、万总把事儿摆平了，你再下山吧！”

符焕英困惑：“上梁山？都二十一世纪了，哪儿还有占山为王的？”

金英皓伸手捏捏符焕英鼻子：“我老家，金家坨子。”

符焕英：“金家坨子？”

金英皓：“海达县桑树岭乡金家坨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