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疼痛的记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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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的一位阿姨看过我,朝我问了,“孩子多大了?”

“十五。”妈妈说。

“怎么没去上学呀?”

顿时,我的眼泪来了。母亲的泪水也来了。此时,父亲更是喉头哽咽。他说,“哎,没有办法,我这一病,把孩子坠下来了。”

抹着泪水,我跑出病房。此时,隐隐约约,我又听到那位阿姨的声音,“哎,这样不行。孩子上学是一辈子的事。多可惜!”

听这,母亲流泪,父亲叹息。

在院住了几日。由于钱的缘故,父亲就想着出院了。按着医生的意思,是想着挽留,每日做做电疗,再做做康复训练。可是一考虑到钱,父亲斩钉截铁,说尽了好话,哀求医生了,“大夫,我们家离这远点,家人来回照顾不方便。再说家里还有一个孩子,我们想着”

“那好吧!”医生有点不舍的样子。就这样,陪着父亲待了几日,我们坐着火车又赶了回来。

可这病急不得慢不得,只能养了。最深的记忆,就是父亲每日起床,总是需要母亲帮忙。我是眼看着,心疼着。父亲咬着牙,母亲拿着褂子,慢慢的,蜗行一般的给父亲把袖子套上。起床之后,父亲就站在了屋门口,开始了锻炼。父亲在房门上做了一个记号,今日胳膊上伸到了哪,明儿的时候,再做,来一比较。有时伸高一点,父亲就像小孩子一样,“你看,我快好了。”说着,伴随着父亲眼神中流露的渴望,我倒是清晰可见,父亲满脸的汗珠子顺着他那瘦弱的脸颊一个劲地流淌。

再过几日,我是彻底与学校绝缘了。在我辍学后的这段日子,学生来叫我,老师来做母亲的工作。可一切都是说尽了好话,而没有效果。母亲就是倔强了。说死说活就是不肯让我再去学校了。

没招,我只能忍着心痛,留着泪水,看着父亲。

倒是过了几日,母亲就给我找了一份活。大舅家的表姐夫是木工。母亲托他问了问他的老板,让我跟着去学包沙发。碍于姐夫的面子,老板还是不太情愿把我们给留下了。

当时和我同去的还有我的一个同学,名叫张杰,他是上学上够了。自个背着书包回家了。我俩干活,可是童工,年幼无知,啥也不会。倒是每逢几日,检查的人就来了。老板就把我俩给藏起来。

等检查的人一走,老板又把我俩唤出来。站在烈日下,我俩有的拿着撬棍,有的拿着羊角锤,起木板上的钉子。

就这样,混了几日,老板就手把手教着我们包沙发了。开始的时候,小心翼翼,过了几日,我们就能熟能生巧了。这时,姐夫倒是问老板了,“师傅,能不能给这俩孩子发点工资呀?”

听这,老板脖子一挺,摇头了。“哎,我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他俩我可不要。你没有看到,上面整日来查,我雇佣童工是犯法的。”

听老板这样一拉,我俩干活,人家能收就是奢望了。回到家里,姐夫对着母亲谈起此事,母亲说,“没事的,人家要就不错了。再说,这可是你的面子。人家管吃管住,不是跟上学一样,咱先不用往里交钱了。”

其实,干活的这段日子,我的心里疼得万般难受。整日好似一条毒蛇盘踞在自己的心口,无休无止的撕咬着。我也知道,我的心里在滴血。可面对现实,我又该咋说呢?

特别是,干活的时候,我的头脑里忽然又闪现出学校里的学习时光,我的泪水更是抑制不住,悄悄流淌。见此,张杰见了,就问了,“晓辉,怎么,身体不舒服?”

我一摇头,随即又一点头。“没,没事!”

倒是过了几日,二舅收破烂,逛荡到这。说句实话,我心里清楚,二舅就是想着来看看我的。对于母亲的做法,当时二舅也是费了口舌,说尽了好话,可一切白搭。等二舅再逼迫,母亲倒是急了,“哥哥,我要是日子好过,我还能让孩子不上学吗。可如今他爸病了,我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的办法。”说完,母亲的泪水又来了。

今次,二舅来,我的心里更是不痛快。特别是,我端着一碗米饭,站在路边。二舅朝我走来。见了,他吼了,“我说你呀,咋这么傻呀?你看,人家都在屋里吃鱼吃肉,而你呢?”说着,我扭头望去,现实何尝不是如此。

此时,张杰可是高高兴兴,跟着老板在屋里吃鱼吃肉。可我却没有一点胃口。老板也叫了,可我就是不愿过去。不知怎么,看到这欢乐的场景,我的心里莫名涌动,一股排斥的反应。顿时,听到二舅的吼声,我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落到碗里。和着泪水,吃着米饭,我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