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妹妹和妈妈笑了一下,说道:“我同事答应给我借,够的。”
她们皱着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我这话只是在安慰她们,哪个同事给我借?我还没借到。
硬着头皮去借了,将来再慢慢去还。
我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吸烟处,拿出了烟盒点了一支烟,身旁有几个跟我一样抽着烟的人,看起来也尽是愁眉苦脸。
翻着手机,不知道打给谁好了,我知道我需要拉下脸来借钱。
可是这熟悉的几个名字,周芒,其他朋友,同学,亲戚,借的都借过,同事也给了。
现在还要再问她们要一次钱。
我按了屏幕键,手机屏幕变黑。
手捏着眉头,闭着眼,手托着低下的头。
那欧阳木兰说我不是个男人,是啊,我不是个男人,这时候哪是唉声叹气时,但一分钱真能压倒一个英雄汉。
“发什么呆?”王涵坐在了我身旁。
我楞了一下,看看她,说道:“你还没走。”
王涵说道:“刚才打了个电话,怎么,在想什么。”
她拿了我的烟盒和打火机,自己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就呛到了,咳嗽过后,把烟灭了。
那几个抽烟的人离开了。
我说道:“想点事,我,我想跟你。”
我欲言又止,停停顿顿,借钱实在是难以启齿。
她说道:“借钱。”
我点了点头。
她说道:“还缺二十万对吧。”
我说道:“你怎么知道。”
她说道:“你妈妈你妹妹都和我说了。”
我苦笑一声:“是啊,就在愁这个。呵呵,从我记事开始,我们家就是在不停的为钱发愁,小时候喝玉米粥,吃野菜,过年过节就有人上门追债,父母身体有病只能去没有执照的野医生那里看病拿药,每天家里都飘着难闻的中药味。家里下雨就漏水,冬天风呼呼钻进来,灯用的是最小瓦的灯泡,那种喘不过气的黑暗,真让人难受。尽管我们一家人都十分的顽强,但从小盼到长大再到工作,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没有摆脱这样巨大压力的苦日子,反而还越来越重。以前借人家的钱还没还完,现在又要跟人家借了,再借了还是不够,还要再继续借,脸面不要紧,总觉得心里虚,觉得对不起人。借了一堆债,更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还清。”
我摇了摇头。
王涵说道:“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救人。”
我说道:“我知道,人是肯定要救,我就发发牢骚,这该死的老天爷怎么尽让我们家过得那么艰难困苦。”
王涵拍拍我肩膀。
算下来,如果再能借到够六十万,那我们家扛了超过上百万元的外债。
王涵说道:“这一切都会过去,咬咬牙撑住。”
我说道:“我知道。”
她说道:“回去后我帮你借一些,能帮多少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