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小声地说：“老板，其实衡岳市出现的情况在全国来说也不算先例，只是其他地方没暴露出来而已。”

李副省长将眼一瞪，叱道：“小黄，你不可道听途说，没有立场了吗？”

秘书嘿嘿地笑，转过头去不再吱声。

李副省长便将头转过来，看着高小离说：“小高，你谈谈你的想法吧。”

高小离吃了一惊，赶紧陪着笑脸说：“首长，我没想法。我紧跟领导走。”

李副省长淡淡笑了一下，道：“不对嘛，我所了解的高小离同志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嘛，是个有正义感，敢与邪恶势力作斗争的人嘛。”

高小离小心说：“哪都是别人故意将我放在火上烤。其实我和大家一样，真没什么想法。”

李副省长道：“好，我也不要你多说，你就说说调查组的两个意见，你赞成哪一方？”

高小离心里擂鼓似的跳，他要怎么说才让李副省长满意呢？关键是他不知道他倾向于哪一方啊？如果说错，首长对自己的看法就会大打折扣啊。作为下属，在首长面前的印象尤为重要。一个印象毁掉一个人，这是至理真理。

看高小离不说话，李副省长唔了一声，提醒他开口。

高小离横下一条心来，硬着头皮说：“我个人觉得，对待这件事还得从源头控制。什么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样的事来，查出一个，严办一个。敢这样做的人，就是不将法律和道德放在眼里的人。如果这次事件没暴露出来，让这些人混进了人大组织里，将会是致命的。所以，我认为，先抓源头人。谁行贿，谁承担后果。”

李副省长没出声，沉吟一番后说：“能行贿的人，都是有钱人。你敢去动这些有钱人吗？”

高小离苦笑道：“只要组织给我条件，有钱人照样可动。”

“你想过没有，一旦动了他们，可能会给地方经济造成巨大的损失。影响到财政收入，社会就业等诸多方面。又将是一场地震啊。”

高小离认真地说：“如果现在不抓，等他们将体制完全蛀透了，到时候就将无力回天。”

李副省长颔首道：“你说的有点意思。先这样吧，”

李副省长说完这句话开始闭目假寐，车里再没人敢说话，只听到车轮滑过路面的沙沙声。

高小离一路没敢动，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从衡岳市到省城需要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等车到省政府大院，高小离下车的时候，一双脚几乎不听使唤了。

首长要开会，就让秘书安排高小离与省信访局接洽移交材料。高小离将两麻袋材料交给来领材料的同志后说：“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这些材料，我们衡岳市老百姓还在等着消息啊。”

省信访局的人鄙夷地扫了他一眼道：“我们知道怎么做，还需要你来嘱咐吗？”

高小离被叱了一头，顿时想发火。可是站在省政府大院里，他感觉到自己太渺小了，被省里的人瞧不起很正常。地方政府的干部去省城，就是乡巴佬。何况他高小离真正的身份只是宁县纪委的一个书记，在省里这些人眼里，与一个乡镇干部没多大的区别。

他使劲咽下这口气，回首看着高大巍峨的政府大楼，他心里暗暗地想，总有一天老子要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