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碗中的肉,是她喜欢的味道,只是觉得喉间哽咽,竟无法下咽。
掩去眼中湿意,凌悦笑着举杯:“从今往后我就不再是凌二小姐也不是凌侍卫了,我是将军了!”
王澜也为她高兴,只是嘴上还是不饶人,“神气什么啊!快些,也叫我王将军!”
文鸢鸢有些失落,不过在这么高兴的日子里她也不会扫兴,挽起袖子举杯:“祝贺两位,干一杯。”
几人喝得高兴,文鸢鸢不善饮酒,只喝了一杯半就停了下来,随即不断劝着王澜让她不要再喝。
此情此景与前世别无二致。
凌悦喝得昏昏沉沉,她又饮下一杯已醉得不知今夕何夕,努力睁开一双朦胧的眼睛笑:“我杀了宋轩泽。”
这话是对王澜说的,对方的酒量还不如凌悦,迷迷糊糊地听不清楚,舌头都有些大了,“怂旋啧、额?是谁?”
在场唯一清醒的就是文鸢鸢,她寻思一番回答:“好像是南部鑫朝的废太子。”
王澜晃了晃脑袋,摇晃着走到凌悦身边坐下,然后用力拍拍她的肩膀:“哈哈!杀得好啊,太子都给杀了!”
凌悦眼睛一红,“我给你报仇了。”
王澜不灵光的脑袋察觉到几分不对劲,她磕磕绊绊地问:“什、什么、报球?”
文鸢鸢见两人都喝得说胡话了,忍不住就是一阵头疼。
她的方向感真的不行啊,去王澜家的路倒是熟了,可是去凌府的路还不熟。
她默默叫了店小二过来,一脸愁容地问:“有没有醒酒汤?”
“有的,待会儿给各位贵人送上来。”
文鸢鸢感激极了,“那就有劳了。”
很快醒酒汤就被端了上来,文鸢鸢先给王澜灌了一碗,还没等她放松那刚喂下的一碗就被吐了出来。
文鸢鸢急得不行,她还没忙完这一位的事情,凌悦那边又开始捣乱。
原来是这位好心肠见文鸢鸢搞不定王澜,于是一个站起,可站起时却差点往后栽倒,好在扶着桌子稳住了身体。
她迷迷糊糊地说:“我来帮你,呕!”
文鸢鸢一个头两个大,她赶紧制止:“你坐着便是。”
可凌悦就像没听见一样,她摇摇晃晃走过去,却一下跌坐在凳子上。
这一下让她僵了很久,最后盯着王澜的头一直看,突然伸手往对方头顶摸了摸,笑着说:“嘿,头在这里,找到了。”
文鸢鸢怎么听怎么渗人,不知所措时房门口有人出声:“交给我吧。”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文鸢鸢回头就看见门口站着长公主,她竟然又从皇宫赶了过来。
“微臣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没管她,只是走到凌悦面前,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绽放轻浅的笑容,“还能走吗?”
凌悦嗯了一声,勉强起身后踉跄着走了两步,最后一个后仰就要摔倒,可她却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此时她才生了两分清醒,看着那张含笑的脸,凌悦的脑海中不自觉蹿出清风霁月这四个字。
她呆呆地说了声:“殿下。”
长公主见她实在难受,轻叹了声后就将人抱了起来。
许是喝醉了,凌悦乖巧得过分,一点挣扎也没有,只是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她。
长公主笑道:“只有今日一次。”
不过她的警告此时毫无作用,凌悦半闭着眼睛似乎很困的模样。
此情此景,长公主也无奈了,她道了声:“走了。”
凌悦才有了反应,“去哪?”
“送你回将军府,你姐姐在等你。”
凌悦似乎很是困惑,待到两人离开酒楼时她才想明白似的,极轻地说了一句:“是哦,这不是前世,我还有姐姐。”
长公主的脚步突然顿住。
凌悦没感觉到异常,她抬头看着长公主的脸,突然傻笑了下:“殿下长得真好。”
说完便打了个哈欠,不负责任地睡着了。
月夜下,长公主继续往前走,笑道:“你也是。”
第046章迁移
迁移
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凌悦捂着头坐起来,睁眼见春桃守在自己身边。
对方穿得太好,一时间还没认出来,看来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姐姐有好好对待她。
春桃睡得不深,她被惊醒,睁眼便是笑:“小姐!”
“我回来了。”
春桃眼眶红红的,“小姐回来就好。”
“这小丫头很担心你的,成日向我打听你的消息。”
凌雅的声音带着些微调侃的意思,她跨进门内,关切拉起凌悦的手:“可还头痛?”
起来坐了一会儿倒是好多了,凌悦摇了摇头,又向凌雅表达自己的感谢:“麻烦嫡姐带我回来了。”
凌雅抬袖掩面而笑,“谁说是我带你回来的?”
凌悦惊讶,昨日聚会时就她还有文王那小两口,王澜肯定喝得烂醉,文鸢鸢那个方向感只会将她带到深山老林里去。
难不成还能有其他人?
凌悦试图回想起昨日的细节,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长公主!
这简直是受宠若惊过头了。
凌悦尬笑了下,又叹气道:“这倒是劳烦殿下了。”
凌雅见她想起来了也笑,可笑着笑着又有些担忧,她从皇帝那里得知了不少事,知道长公主并不像她之前印象中的那样温柔,她怕自家妹妹吃亏。
她坐下,十分温和地询问:“殿下待你似乎好过了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悦下床的动作一顿,她看着凌雅的眼睛,从中看出了担忧。
心下一暖,凌悦安慰道:“我与殿下自是君臣关系。”
凌雅有些不信,昨日长公主亲自将人送回府上,如果仅是如此也就算了,但对方并未立刻离开反而照顾到了深夜。
说是普通的君臣关系让人不太能相信。
见凌悦正在穿鞋,凌雅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家少有真心,妹妹行事可要小心。”
凌悦抬起头,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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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她仁善。”
凌雅开始穿衣,今日她还要入宫,没正式封官时她还是长公主的御前侍卫。
听得嫡姐这么一说,凌悦笑着说:“我觉得长公主也仁善。”
凌雅愣住,“我。”
凌悦已经穿好衣服,她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盯着房间看了一圈才发现这不是她原来那个破屋子。
这个大太多了,床上还有雕花。
应该是嫡姐给她换了房间,凌悦虽不在意,但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很好。
凌悦放下心下那点不爽,开始与嫡姐开起玩笑:“嫡姐似乎很在意殿下,可不要被骗走了。”
被这么打趣还是头一次,凌雅有些不知所措,急道:“不可妄议天子。”
凌悦笑了一声,“知道了,不可妄议嫡姐与圣上,先走了。”
凌雅急得一跺脚,却忍不住想偏了。
她与圣上这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情,她能察觉到圣上看她时流露的那一分嫌弃。
凌雅咬咬牙,啐道:“谁稀罕!”
凌悦不知自己随口说的话给嫡姐造成了困扰,她一路去了皇宫,入了宫门后发现那些宫女侍卫对她的态度都很是尊敬。
这种尊敬同以前的不同,以前是沾了长公主的光可现在他们所尊敬的就是她凌悦这个人。
凌悦心情又好上了几分。
一路轻快,快靠近养性殿时却慢了节奏,凌悦磨磨蹭蹭到了门口,却发现殿门大开,几个小宫女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长公主正与青鸟商讨一些事情,说是商讨,但看青鸟为难的表情倒更像是在逼问。
凌悦的出现及时解救了青鸟,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凌悦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凌悦本想和青鸟打招呼,但对方跑得太快她来不及。
“进来吧。”
凌悦回神踏入殿中,坐下后先是道谢:“多谢殿下昨日相送。”
长公主将桌上的一盘樱桃推到凌悦身前:“尝尝。”
白瓷盘衬得那樱桃更加红润可口,凌悦还在愣神,却见长公主拈起其中一颗最大的放到她唇边,“莫非让我喂你?”
“倒也不是不可,啊~”
凌悦其实什么都t没说,她不知道长公主怎么会想成这个意思,赶紧接过那颗樱桃,慌乱着说:“臣自己就好。”
樱桃入口,很甜,让人想再来一颗。
凌悦抬眸,见长公主也拿了一颗,怎么说?皇室就是皇室,吃个樱桃都这样优雅,衬得凌悦吃相同头牛似的。
只是凌悦发觉自己有些移不开眼。
凌悦发现了一个问题,她时常会有些不敬的心思,这种心思多到凌悦对自己的人品都产生了怀疑。
她想着要不要哪天去烧个香拜个佛,去除一下己身的秽气。
长公主见对方呆愣愣的模样,眼里闪过几分笑意。
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单手撑着脑袋,状若随意地问:“此次封赏,除了将军之位外我打算再加一条。”
凌悦瞬间直了身子,“殿下是指?”
长公主紧盯着凌悦的脸,似乎在期待她之后的表情:“凌家之事我也知晓,我可做主,将你母亲的坟迁移出来,移坟之处你可自选。”
短暂的沉默后,凌悦起身跪了下来,她极为实诚地磕头,声音也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臣叩谢殿下!”
这是凌悦从未想到的惊喜,前世她想用战功将母亲的坟迁出,但是每一次都受到了阻碍。
因为那时凌复尚在,陆薇莹出于种种顾虑只是劝她忍。
凌悦没办法之下求到了长公主那里,其实她也没抱多大希望,甚至那时她们还是政敌,可长公主并未嘲笑,只说了一个字“准。”
今生却是长公主先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伴随着笑意的调侃让气氛轻松起来:“头都磕红了。”
说着就摸了摸凌悦的额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凌悦总觉得被抚过的地方舒服不少,只是距离太近心又开始乱跳。
长公主放下手,“听说你的名字是母亲取的,悦,多好的字,可要开心快乐才好。”
凌悦想起母亲,对方取名时确实是这个意思,可她似乎辜负了这个名字,过得自卑又痛苦。
长公主俏皮地眨眼,“你猜猜我的名字是谁取的?”
凌悦晃了神,她想了想才道:“您的母亲?”
“答对了。”
长公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姀,仪态娴雅之意,母妃对我的期待便是如此,可惜我长歪了。”
“殿下玩笑了。”
长公主看着盘中的樱桃突然一笑,意味深长道:“确实玩笑了。”
“若要迁坟,可有选址?”
凌悦点头道:“有,母亲想回故乡。”
“鹏州?”
“嗯。”
鹏州离蓉京实在太远,若是要迁移得花费很多心思和钱财,好在凌悦不再是穷光蛋了。
其实凌复不在,她想迁坟只需和嫡姐商量一下便是,阻力不会有前世那么大,只是有长公主这一句话,更加光彩些。
若是没记错,鹏州柯氏没有后人了,凌悦还想花钱雇几个守墓人,时常给母亲清扫清扫。
等她告老辞官之后她再回鹏州陪伴母亲。
长公主见她在思考也没打扰,她亲缘淡薄,不太理解这些东西。
不过偶尔她也会感慨一番,感慨凌雅和凌悦之间的情谊。
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个懦弱的傀儡妹妹,随即又摇了摇头。
既然聊完了这些,长公主也要说些自己的事。
“如此便这样决定了,需要什么和我说便是,还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明白。”
凌悦见长公主如此严肃的语气,忍不住挺直脊背:“殿下请讲。”
长公主屈指轻轻叩响桌面:“我体内的毒素又有作乱的趋势,所以得请你帮忙。”
凌悦都快忘了这件事了,因为这半个多月里对方表现得实在太过正常,别说一个打十个,一个打百个都没问题。
她想说话又发觉太过紧张,最后只能点头说些简单的字词:“嗯。”
长公主见对方如此紧张,忍不住一笑:“那就明日夜晚。”
凌悦觉得呼吸都不顺了,“嗯。”
她抬头时却见长公主一脸的平静,突然就有种被当做解药的不甘心。
“殿下。”
“嗯?”
“无事,臣能否归家休息一日?”
“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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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殿下,臣告退。”
凌悦走出养性殿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正在吃樱桃,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好像只有她一人在意,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不知为何胸口有些发堵,凌悦转头离去。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长公主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庭院中的枯树被春风唤醒,光秃秃的树枝上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偶尔看见几只飞鸟,平常会觉得它们叽叽喳喳惹人烦,但最近长公主的脾气好了很多。
重新坐了回去,长公主伸手去拿盘中的樱桃却摸了个空。
她缩回手,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和凌悦留下的果核发呆。
良久她才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前世吗?”
第047章母妃
母妃
“都说了没有什么前世的,你该不会还信这种东西吧?”
青鸟看起来有些抓狂,她一遍又一遍解释了这些,可对面的长公主就是不相信。
“青鸟。”
“怎么了?还要我解释一遍吗?”
长公主静静翻着手中的书,合上时才发现书名是《鹏州怪志》。
刚刚就顾着抓狂去了都没看到长公主到底在看什么,现在注意到了以后青鸟忍不住擦擦脸上的汗水。
这人怎么能精成这个样子,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啊。
方才还信誓旦旦的青鸟忍不住心虚起来,人在慌乱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她一会去弄腰带一会儿摸腰间香囊,没过一会儿又喝起茶来。
只是端着茶杯的手一直在抖。
长公主默默注视着她,她心中已有了些猜想,说起来有些难以相信,世上真会有重生这种事。
如果真有的话,那青鸟、凌悦以及陆薇莹估计都是重生回来的。
这就意味着她们三人对未来的走势很了解,之前青鸟极力劝阻她放走陆薇莹,看来在前世,对方是个不小的祸害。
不过在这个推测没有之前,长公主也了解了陆薇莹的一些情况,对方有点小聪明,心性狠毒且能忍,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但是长公主敢放跑对方自然是做足了准备,毕竟会下毒的又不止陆薇莹一个,对方对毒素很是了解,自会知道那毒的解药只有她这里才有。
没过多久,对方就会回来的。
长公主笑了笑,见对面的青鸟还在等她说话,随意道:“天气不错。”
话音刚落,门外就是轰隆一声雷响,脆弱一些的树枝被风吹得咔嚓一声,门窗吱呀摇曳,紧接着就是滂沱的大雨。
青鸟嘴角一抽,她看着屋外的情景忍不住说:“你倒好,还挺幽默的。”
长公主没理会她的调侃,她记得青鸟最讨厌雨,与其说是讨厌雨,不如说是讨厌雨中无力的自己。
得知青鸟的故事后她便暗查了一番,虽然过了许久,但还是查到了大概的方向。
杀人者应该是在北国,且在北国的地位还不低。
如此陆薇莹这个人恰好能够利用起来,对方为了活下去肯定很乐意做个内应,以她的聪明才智在哪都能过得挺好。
果不其然,青鸟看着门外的大雨开始变得烦躁,“啧,下个没停,真讨厌。”
小宫女将大开的门窗关上,房间瞬间变得昏暗沉闷。
烛光将眼前的书本照亮,长公主再次翻开那本鹏州怪志。
此书的作者是柯颖,是柯氏一族的祖先,上面记录了一些鹏州发生的异常事件,其中有一些是关于柯氏族内的。
书中说他们柯氏一族的体质特殊,时常招惹一些鬼怪也曾被神明赐福。
若是从前的话长公主只会取笑对方给自己贴金,如今来看或许有那么一分真实。
长公主翻看了一遍,对其中的一段很感兴趣。
书上说,柯氏有一次本快灭亡了,但最后一位族人通过秘法回到了过去,改变了柯氏灭亡的结局。
按理来说,凌悦也算柯氏一族的血脉,长公主猜测是凌悦使用了这个方法回到过去来改变结局。
想得似乎有些多了,长公主揉揉眉心,又抬头看着青鸟:“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样的大雨中。”
说起过去,青鸟自然是怀念的,她开着玩笑说:“我当时说你阴险狠毒,这并没错。”
被人这么说长公主也不生气,毕竟对方是青鸟,算是她唯一的朋友。
凌悦说她朋友不t多,但其实长公主的朋友更少,当然她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长公主瞟了她一眼,又听着窗外的狂风暴雨,“所以你当时就应该毒死我不是,免得我祸害别人。”
青鸟总觉得她不对劲,忍不住伸手在长公主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嫌对方晃得心烦,长公主一把拍开对方的手,“无事。”
“那为什么说出这些奇怪的话,这不是你的风格,你都没有良心这个东西的。”
长公主:“……”
看着对方愈加冰冷的眼神,青鸟也觉得自己吐槽得有点多了。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当时的青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大夫,她哪里认识什么长公主。
那都是十年之前发生的事情,十年前的长公主也才十七岁,虽然眉宇间有藏不住的煞气,但终归是个孩子。
青鸟老实了,她回答道:“当时的你不过是个孩子。”
“你不比我大多少。”
青鸟沉默了,这人的话还真是让人接不下去。
她咬咬牙,“是,但大一岁也是大,更何况我还比你大五岁。”
长公主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炸毛,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水优雅地抿了一口。
青鸟拿她没办法,虽然知道这个没良心的不会在意,但她还是要解释一遍。
“人的善恶哪是这么好分的,对于蓉朝而言,有你才能稳定,这对百姓而言是好事。”
长公主放下茶杯,“哦~原来是为了百姓。”
青鸟严肃起来,“于公是如此,于私而言,你我认识十年,我看着你遍历危险,看着你整顿朝纲,看着你扶持幼帝,也看过你痛苦发狂的样子,虽然你这个人不把自己当人,可也阻止不了我心疼吧。”
“我在的时候你还听我的唠叨稍微收敛,要是我不在,简直难以想象。”
长公主的表情不变,看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这是一场急雨,屋外又重新见了天光,小宫女们又将门窗打开。
雨后的空气总是清新,风吹过又带走一室闷热。
长公主看着外边明亮的景色,突然笑道:“将我当成工具利用就好,这样你才能少些烦恼。”
青鸟生气了,声音也大了些:“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说完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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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走后,长公主起身将那本《鹏州怪志》放回书架上,不知想到什么她又将此书放到书架最里边的位置。
她与凌悦约好今夜相见,按理来说她不该有什么情绪,可她骗不了自己。
心很乱,长公主难得出了自己的寝殿,皇宫很大,以前这里住了很多人,现在却是荒芜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却突然回到了同凌悦初次相见的地方。
那夜太黑,她已准备再用痛苦压制体内的毒素,可一切的计划都被打乱,凌悦就这么闯进了她的生命里。
意外的她并没有感到排斥,甚至心底时不时冒出欣喜。
将那杂物清理掉,吱呀一声推开门,门上掉落许多尘灰。
房间的布置还是和当初一样,只是那片凌乱已被她收拾干净,她坐回那简陋的床上,似乎又闻到了淡淡的雪松香气。
长公主忍不住笑:“这真是。”
她怕自己想得更多,起身离开,又将清理掉的杂物摆回门口。
她想求一个答案,又兜兜转转来了一座宫殿前,这座宫殿也是空的,离养性殿有些远。
殿门上挂的牌匾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这些东西已经厚到无法分辨牌匾上写了什么。
长公主推开门,大殿内是更加荒凉的景色,她环顾一圈,看着那些熟悉的东西似是有些感慨。
最后对着这空无一人的大殿说:“母妃,我回来了。”
只有她自己的声音,长公主又走进里屋,一切和印象中的一样,房里甚至还有她曾睡过的摇篮。
摇篮上的粉色小被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长公主走过去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女儿本不信这些,可近日遇上了些怪事,便觉得或许你会在这里。”
“可不要嫌女儿吵。”
她就这么说着,可不会有人回应她。
长公主想找一处坐下,可这地方太脏了她就只能站着。
叹了一声,“最近遇到了一个人,女儿觉得没有喜欢上她的理由,又总是做梦,梦到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事。”
她梦见自己在喝酒,然后往谁的坟前倒了一杯,可梦太模糊,她看不清墓碑上的名字,只觉得心很痛。
喝酒也好,吹笛也罢,这些她从来不会做。
她也不会哭,也不会有这么痛彻心扉的时候。
长公主觉得梦中的那位不是她,可在梦中低头却看见腰间挂着的牌子确实是她的,声音也是她的。
“母亲相信前世今生吗?”
她在房中站了许久,其实这些行为毫无意义。
在她还在襁褓中时,她的母亲就已经病死了,她被送到其他嫔妃名下抚养。
宫里的事就这么简单,那位嫔妃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受了冷待。
一个人挣扎着长大,什么都靠自己,最后越来越孤僻,变得让人不喜。
后来养母也病死了,这一切的罪名却被推到她身上,尽管她只是一个孩子。
她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就这么当了替罪羊。
长叹一声,长公主觉得自己肯定也傻了,竟然会脆弱到跑到这里来求答案,这根本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她摇了摇头就打算出门,在还没踏出门口的时候又转身,随后弯腰朝中屋内拜了三拜。
第048章震惊
震惊
月黑风高夜,凌悦鬼鬼祟祟到了养性殿,不过好像来早了些,长公主并不在房里。
说实在的,凌悦松了一口气,她开始在殿内随意转悠。长公主不常住这里,因此一应物品都比较少,她更像是将这里当成客栈之类的存在。
房内有一个很大的檀木书架,书架上的书摆放得很整齐,大多是历史兵法以及人物志。
凌悦想要翻阅,又觉得这是她人之物,道德感使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无聊坐回殿中,可一静下来就开始心乱,凌悦无奈敲敲自己的脑袋。
苦恼时听见了脚步声,凌悦对这声音很熟了,于是挺直脊背看向门口,不出她所料,那一处站着的人正是长公主。
“殿下。”
长公主踏进门,见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来得挺早。”
其实凌悦在家里磨蹭了很久,磨蹭到天完全黑透才行动,没想到在长公主这里她还算是早的了,凌悦生怕对方误会赶紧为自己解释:“臣天黑才动身。”
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早晚,她挑了灯花方才坐下,仔细端详了凌悦的容颜,随后一笑:“倒是委屈小将军了。”
虽这么说着,可长公主并不像抱歉的样子,凌悦听不出她的情绪,她实诚地说:“臣不委屈,倒是委屈了您。”
这样委屈来委屈去的很奇怪,可凌悦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长公主看起来并不急似乎想同凌悦谈谈心:“小将军喜欢什么样的地玄?”
“……温柔的。”
“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长公主笑了笑:“突然好奇而已,小将军不回答其实也可。”
都已经回答完了再说这个就太晚了,其实凌悦自己也迷茫,从前她确实喜欢温柔的,但现在觉得这个答案或许不对。
有时想起前世,她也会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陆薇莹,最后发现那根本不像爱,更像是一种拼了命似的报答。
因为这一路上对她好的人太少,所以遇上一个谎称爱你的人便忍不住掏心掏肺来回报这份爱意,原来又是自卑感在作祟,她总觉得要努力配得上别人的喜欢才好。
想想又叹了一声:“其实,臣更愿意这样孤身一人。”
又是这样的表情,眼里无光,眉头紧锁。
长公主猜测对方一定又是想起了所谓的前世。
这一次是感情方面的问题,再加上毒酒和火焰以及凌悦对陆薇莹奇怪的态度,长公主有了自己的推论。
莫非是陆薇莹欺骗了她的感情利用她登上皇位后再用毒酒杀死了她,而后用火毁尸灭迹,但凌悦侥幸没死从火海中逃了出来,再利用某种秘术回到了现在?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这个长公主又在故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唯一肯定的是她对凌悦有好感,但上次浮现的记忆告诉她两人的关系算不得太好。
可能是政见不合,但凌悦的才能让她欣赏产生的又爱又恨。
那梦中的坟墓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青鸟的坟?毕竟t梦里提到了报仇,可是她又怎么叫青鸟为傻丫头?
一想起自己叫青鸟傻丫头的那个画面长公主就一阵恶寒,然后她换了方向一想,那该不会是陆艾的坟墓吧?她叫陆艾为傻丫头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长公主的思考陷入了一个误区,可她暂时没法跳出来,只在心里一阵感慨:原来我这么爱妹妹的吗?看来还是有当一个好姐姐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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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凌悦的前世猜了个大概,长公主明白对方这是受了情伤,不过这她也治不了,毕竟她是个薄情的人。
闲聊到此为止,不是长公主不想聊下去而是体内的毒素开始作乱,浑身燥热的感觉十分不好,尤其后颈那块的存在感异常明显。
她攥紧拳头,习惯性地像往常一样忍,可越忍脑中的画面越多,面前的凌悦变成了小时候欺负她的那群人,他们笑着闹着,将她挑了一半的水缸打翻。
看着那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她感到的只有愤怒,于是挥拳就向那些人的脸上砸去,可那张慌张的脸又换成了凌悦的模样,对方急切唤了声“殿下”,于是她停了手回到了现实。
强行压下部分毒素,幻觉就此消失,长公主这才发现桌上的茶壶裂开了,闻着屋内馥郁的花香,长公主掩了眼底的沮丧。
她这个样子到底算什么?
其实以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可她莫名地不想让凌悦看见她这个样子。
不过她发现自己担心多余了,对方根本就不清醒,眼神很是迷茫地朝她靠近,到了近处,凌悦突然出声:“殿下。”
对方能意识到她是谁,这一点让长公主很是惊喜,“嗯,是我。”
看着眼前的长公主,凌悦突然不敢了,长公主的唇近在眼前,刚开始她还觉得挺好亲来着,但想到两人只是利益交换,而亲吻的意义好像有所不同。
靠着剩余的理智,凌悦哑着声音询问:“殿下想要臣怎么做?”
这样的事也要询问,长公主觉得凌悦真的是个胆小鬼,可这样还挺可爱的。
雪松的味道越来越明显了,长公主近距离看着对方的脸是比那日喝醉更红的颜色,唇瓣也是同色,开得十分艳丽。
长公主伸出手环住她的脖子,将对方往下一拉凑在耳边轻轻吹气:“那就从一个吻开始吧。”
越过山峰走过谷地,凌悦似乎做了很长一个梦,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低下头吻净长公主眼角的泪水,心中似乎有什么被填满。
她终于睡了过去,前世的噩梦也没有纠缠她,只是她又梦见了那白衣斟酒的女子还有那藏满忧伤的笛声。
有人欢喜有人愁,陆薇莹叛逃之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北国蛮夷崇尚武力,她不会武功自然受到了排挤,就算她杀了凌复可是蓉朝皇室这个身份还是给她带来了猜忌。
这些都可以慢慢改变,陆薇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可是体内的毒素时时刻刻都在折磨她,每日午时这毒便准时发作,疼得她满地打滚。
如今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陆薇莹不明白,前世虽然有些阻碍但是一切都算顺利,今生事事都不如她所愿,难不成她不靠凌悦真的不行吗?
前世的成功让陆薇莹十分得意,得意到她认为自己能够当上皇帝的主要原因是自己的智慧,觉得她不利用凌悦利用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今日的疼痛已经过了,可陆薇莹却在担忧明日,这样的日子一眼看不到尽头,她自然知道自己变成这样是谁的手段。
冷笑一声,陆薇莹那张秀美的脸在仇恨的作用下扭曲变得狰狞而丑陋,她恨声道:“陆姀!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
“啪啦”一声响,桌案上的东西被她一把扫落。
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又感到浑身发冷,前世的记忆如同梦魇一般,让她在陆姀面前直不起腰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却因为用力过度拧下一把。
她看着掌心中的长发发愣,又发狠丢掉。
陆薇莹不想死,她按捺心中的恨意,“还是回去一趟。”
很快就天亮了,凌雅从自己暂住的宫殿中走出来,身后有两个小宫女跟着她。
按照惯例,她先得去养心殿看看,不过凌雅刚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却又停住,随后哼了一声往相反的方向走。
小宫女忍不住提醒她,“凌小姐今日不去圣上那儿吗?”
“不去,不必多言。”
两个小宫女对视一眼,对方态度如此坚决她们也不能强迫,只能无奈地跟在凌雅身后。
不过秋菱姑姑交代的任务还是得完成,其中一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另一位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凌雅也不知往哪里走,皇宫很大却总是让人感到心中烦闷。
也不知走了多久,凌雅发现了一个秋千,她抱着兔子走了过去,又觉得抱着兔子不太方便所以将兔子交给了身后的小宫女,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身后的人少了一位。
不等她说话,那小宫女便解释道:“采荷有事得先去养心殿。”
凌雅虽有些疑惑但也说不得什么,毕竟她只是暂住在这宫里。
双手拉着秋千两端的绳子,凌雅轻轻动了起来。
因为她身体的缘故,很多东西都与她无缘,人们看她的眼神中也总是带着可惜。
山上很安静,安静到让她忘记自我,她好像被放逐一般,在无人之处静静地死去。
想来是有些不甘心的,凌雅不想就这样结束,她每日都在幻想着,幻想着自己要做一件值得让人称赞的大事,即便生命有限她也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可自从她发现那卷卷轴后,这样的想法却逐渐淡了,她还得赎罪。
既然要赎罪那就得好好活着,活着才能帮凌悦的忙。
叹息一声,凌雅自言自语道:“尽我所能。”
“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凌雅一跳,眼前多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在这皇宫内只有一人有资格如此穿。
还真是阴魂不散。
凌雅起身行礼:“圣上万安。”
陆艾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她也是被秋菱劝过来的。
空气一时有些尴尬,陆艾突然说:“去骑马吗?”
凌雅一惊,圣上竟然会骑马!
陆艾看上去很柔弱,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
对于凌雅的惊诧,陆艾表示很不满,“朕又不是废物,你去还是不去!”
“去!”
凌雅确实挺好奇的,她抛下心里对陆艾的那一点不满跟着对方就走了。
几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只剩站在墙头的凌悦一脸被惊呆的模样。
这两个人前世根本就没交集啊!
第049章栗子
栗子
回到将军府的凌悦心事重重,回房时还差点走错,没办法她与自己的新房间还不熟。
这段日子倒是平静,长公主给她放了几天假,而朝廷的封赏还没有及时下来,凌悦想将文王两人约出来,可两人都挺忙的。
没办法,凌悦只得在院中打打拳,等到汗水浸湿衣物后才回到房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随后就躺回了床上。
外头的日头正好,凌悦转过头看见春桃在忙碌,于是闲得慌的她一股脑又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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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一秒她手里的盆就被春桃给夺了回去,“哪能让小姐干活,您要是闷就回房躺着歇息。”
说罢就将盆放下开始晒起衣服来,凌悦看她麻利的样子忍不住摸摸鼻子,她觉得有些尴尬,好像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前世要更加动荡些,她好像每天都在忙。
看了看头顶的蓝天,凌悦憋闷的心情稍微好些,她突然想起凌府在城外有不少庄子,根据前世记忆来看,那些庄子有些不听话,可以说个个都是刺头。
凌雅虽然身份摆在那,但到底性子太好,不知有没有镇住。
凌悦决定去城郊看看,她迫不及待牵上自己的马,带上府上的账房以及几个打手就出了门。
前世凌复凌雅都离世后是凌悦接管的凌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当然会遭遇许多白眼,虽然她已在战场上立过不少功劳,但依旧无用。
那时她不仅要斗凌氏旁支的人还得抗凌t府本身这些不听话的,除此之外朝局也不是很稳定,她还得护着陆薇莹以及拼命抵抗蓉朝南北方的压力,没被累死真是奇迹。
说实话,凌悦手痒痒了,她想像前世一样将闹事不尊者抓起来揍一顿,然后再将人同前世一样赶出去。
可是当她抵达现场的时候,庄子上的众人各司其职,前世那个闹事的小头目对凌悦那叫一个卑躬屈膝,一脸谄媚的模样与记忆中的相差太多。
凌悦在这折腾了许久愣是没有太大的问题。
她郁闷地返回,路途中凌府的账房和她解释:“大小姐也来过一次,圣上特意让秋菱姑姑跟着,那些想闹事的人便哑了火。”
其实还不止秋菱跟了过来,还有部分御林军,这属实是小题大做了,但效果十分不错。
凌悦一听心情更加复杂,她又想到了今天早上那一幕,忍不住就有些猜测。
莫非圣上对嫡姐图谋不轨?
她那日说的话只是玩笑,可没想过嫡姐真和圣上有什么。
说来还有些愧疚,毕竟前世她支持的是陆薇莹,不过她也没想过要杀死圣上,只是想要对方退位而已。
可圣上的寿命也不长,退位后便郁郁而终,从前没细想,现在得知陆薇莹的狠辣,凌悦觉得圣上是被害死的可能性更大。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凌悦叹息一声便让其余人先回府,而她自己则是随意走走。
找了一处地方将马栓上,凌悦沿着河慢慢往前走,越走心越慌,这一世她过得太顺利,顺利到有时候她会觉得不真实,这种感觉十分可怕。
捡起一块石头往河上一丢,石子在水面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最后落在了河对岸,凌悦又丢了一块,石子如上一块一样落在对岸。
仔细一看发现那水里有鱼在游,凌悦还想细看,那鱼却感觉到危险跑了,凌悦被溅了一身水花,她无奈地笑笑。
“您是凌将军吗?”
一个略显胆怯的声音打扰了凌悦的惬意,她循声往下一看,发现是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孩子,孩子约莫十岁的样子,脖子上戴着一个青鸟挂坠,穿着淡青色的衣裳,嘴唇右下方有颗小痣,如今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凌悦弯腰与她保持一样的高度,十分亲切地说:“是,怎么了?”
这样温和的态度让小丫头放松很多,于是说话声音也大了些,“我找不到母亲了。”
原来是走丢的孩子,凌悦顿时就有些着急,她询问道:“你母亲叫什么?哪里人士?”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看上去有些委屈,“母亲姓云名青鸟,蓝山人士。”
凌悦愣住了,她生怕自己弄错,又询问了很多细节,结果都能对上。
这还真是挺巧的,凌悦将她抱起来,温柔安抚道:“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带你去找。”
小丫头点点头,又伸手擦了擦眼睛,眼眶红红的样子十分惹人心疼,凌悦忍不住怪罪起青鸟来,又觉得这丫头在她怀里不吵不闹,忍不住说:“世上坏人很多,我就算了,以后不要跟陌生人走。”
“您不算陌生人。”
凌悦愣道:“为何?”
凌悦并不记得自己和她见过面,难不成是青鸟说的,可是书信有这么快吗?莫不是害怕责骂所以撒了谎?
“因为路上的人都在说你,说你是好人,所以我已经先认识你了。”
凌悦抱着她来到了马儿身边,听得这样的解释凌悦忍不住笑,“原来如此。”
抱着孩子一路回了城,凌悦直奔皇宫,最后在养性殿的偏殿抓住了正在睡午觉的青鸟。
或许是为了方便,青鸟是和衣躺着的,睡得很直,那床给她睡得像棺材似的。
小丫头一见赶紧从凌悦身上下来,然后毫不客气地扑在青鸟身上,大喊着:“娘!”
这一下青鸟不醒也得醒,她迷迷糊糊睁眼,还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只是听见女儿的声音开始说起胡话:“嗯?梦还没醒吗?我怎么听见小栗子的声音了?”
“娘!你没做梦,你看看我!”
青鸟瞅了瞅,然后她的睡意就没了,她震惊地坐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小栗子没了在凌悦面前的拘谨,十分得意的模样:“我自己来的,娘亲骗人,你根本就没来看我!”
青鸟愤怒极了,她回蓉城前将人托付给了自己的学徒,学徒一家在恪城,这其中要经过四座城还得走水路,水路之后还得过山,太危险了!
“胡闹!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小栗子被吓到了,眼泪一瞬间就钻到了眼眶里,抽噎道:“我没自己走,我跟着一队好心人走的,娘你别生气,我在这里。”
青鸟本想教训教训她,但见她一哭又开始心软,最后只是冷着脸将她检查一番,发现没事才定下心来。
凌悦在一旁晾了许久,她见青鸟面色还是不好,忍不住说:“好在孩子没事,这便是万幸。”
青鸟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抱歉。”
“没事,小丫头叫什么?”
青鸟摸着女儿的头发,对方似乎太累一下便睡着了。
“云栗”,顿了一会儿又说,“她生母喜欢吃栗子,就叫了这个名字,今日之事谢谢了。”
凌悦随意找了一处坐下,见云栗抱着青鸟的腰睡得香甜,忍不住想去捏捏对方的脸,可又觉得这样打扰睡眠于是作罢。
她收了手一笑:“很可爱的小姑娘,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青鸟眼里全是担忧,如今长公主的身体正在恢复,她自然想时刻看着,若是有意外她还能够补救,但现在云栗来到了这里。
蓉城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身为长公主的心腹也需要面对很多风险,她不想云栗被卷进来。
她陷入了两难。
一方面她觉得此世与前世不同,长公主能够护住她们,可她又不敢完全信任。
已经失去的东西一朝重新拥有,青鸟实在害怕,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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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会将女儿送到恪城。
青鸟迷茫了,她忍不住抱紧了女儿,“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将她送走。”
也许是她太过用力,又或者是这丫头根本就没睡,总之云栗睁开眼十分伤心的样子,“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娘!”
青鸟无奈,一遍又一遍哄着:“你不能待在这里,这太危险!”
“恪城就不危险了吗!我是逃出来的!”
青鸟一惊:“什么!”
云栗十分委屈,她抽噎着将整件事说了一遍,说得越多青鸟脸色越黑。
“若不是我趁夜跑了,我就见不到娘了!”
青鸟没想到,没想到她教的学生竟然会有这样的心思,竟然想将云栗给卖掉。她愤怒地一锤床面,突然间就很绝望。
那她到底该怎么办?
将云栗安抚睡着后,青鸟还是没想明白,她突然间捂住脸。
凌悦听见了她的抽泣声,又见她头顶白发,忍不住安慰:“就待在这里,长公主在,我也在,想欺负云栗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又觉得这句话不够分量,凌悦严肃承诺道:“我欠大夫一条命,若谁敢打云栗的主意,我豁出命去也要保她平安。”
哭声渐止,青鸟移开挡脸的手,又觉得满脸泪痕的自己很是难堪于是扭过头看向熟睡中的女儿。
“你何时欠过我的命,玩笑开太重了。”
凌悦这才想起,那是前世的事,不过青鸟救过那么多人,撒个谎她估计也想不起来。
凌悦笑了笑,“少时被您救过,或许您记不得了,但我还记得。”
对方的谎言很是拙劣,青鸟没有拆穿。
她相信凌悦所说,只是有些感慨。
从前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长公主这样的人会对凌悦痴迷,可现在她好像明白了。
前世的事,明明能装作不清楚的。
青鸟抬头看她,又叹息一声:“还是请将军先保护好自己,不然某个人会崩溃的。”
凌悦不解遂问道:“谁?”
青鸟闭上眼睛,疲累道:“日后再说吧。”
凌悦见她面色不好也不敢再追问,离开时往后看了一眼,青鸟坐在床边,似乎在哼着什么儿歌。
第050章求学
求学
“这段时间打扰了。”
如此客气的青鸟倒让长公主不太适应,她自然认得青鸟的女儿,看着对方从抱在怀t里的那么一点变成如今的模样。
青鸟将她照顾得很好,身高比同龄小孩要高上半个头左右,也很嘴甜,见着长公主就叫小姀姨。
长公主将桌上的奏折随意推开,看了青鸟一眼后笑:“反正这皇宫很空,怎么能说是打扰。”
再空也不能住那么多外姓人啊,这宫里就只剩下两个姓陆的了。
不过青鸟明白对方并不在意这些,于是叹了一口气问:“身体如何?”
长公主毫不在意地说:“之前有发作,但有凌悦在,尚好。”
青鸟还是不放心,她让长公主伸出手来,把脉过后神色才好上一点,忍不住高兴地说:“总感觉你能好过来。”
“是吗?这真是太不幸了,我是指对某些人而言。”
长公主调侃了一句,但青鸟知道对方确实有这个能力,若是她没猜错,南北那两个国家应该会安分很长一段时间。
上一世可不是这样的,最严重的时候蓉城都被北国给攻破了,虽然后来又被凌悦拼死抢了回来。
是啊,是上一世。
青鸟暂时安心了些,她看着那堆成小山似的奏折又开始劝:“就算你能耐,也不该这样使唤自己,圣上没那么差,你稍微休息也没事。”
她这话不知说过多少遍,可长公主没有一次是听进去的,虽然无用但她还是忍不住劝。
长公主轻笑一声,“你唠叨我的样子像在唠叨小栗子。”
青鸟受不了她,无奈叹息道:“小栗子会听我的,但你不会。”
长公主抽了一本奏折出来看,“知道你还坚持说。”
其实长公主也想放手,她的病不能过于劳累伤神,可她对陆艾这个妹妹还有诸多不放心。
对方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可能是初见时留下的阴影太重,所以陆艾死活不愿意学她的狠心。
她动过废帝的心思,可陆薇莹又太过阴狠自私,日后惹出的麻烦可能会更大。
至于自己做皇帝,长公主觉得她还想多活几年,自己做了皇帝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得待在皇宫,完全没有休息。
长公主一心二用,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检查陆艾批阅过的奏折。
看着看着她突然将手中的奏折拿给青鸟看:“你看看。”
青鸟看了一下,发现是恪城之事,说是恪城的县令女儿病亡,为了不让女儿黄泉路上太孤单,这县令在民间找了许多与其女同样生辰的孩子殉葬。
好在事情发生不久就被发现,那些孩子都被解救出来。
这奏折越读越熟悉,青鸟抬头看着长公主:“这是?”
长公主淡定拿了另外的奏折,她眼神专注地看着上面的字,轻声道:“小栗子和我说了。”
青鸟的学生本想将小栗子卖了银钱去殉葬,等青鸟找来的时候再扯个谎说病死了。
可没想到他俩商量的时候被小栗子偷听到,可惜小栗子没听全,以为这殉葬的只要一个人。
一个县令而已也敢如此胆大,长公主自然不会放过,随即让人去查,发现受害的孩子还不止一个。
这一来一回要些时间,好在那县令十分讲究,挑的好日子没到就暂时将那些孩子关在一处破房子里看着。
长公主声音还是这样不咸不淡,她看完手中的奏折后又快速换了下一本,手上不停的同时嘴上也不停:“现在你可以感动了。”
青鸟本来是挺感动的,听她这么一说又不想感动了,当然这份抵触只是瞬间,她还是叹着气说了声:“谢谢。”
再次翻开那奏折,上边红笔批注的字迹十分清秀,能看出来是陆艾的手笔。
难得的是,这次陆艾特意加重了刑罚,抄没了那县令的财产不说,还让对方游街示众,最后斩首。
另外那些买卖者也通通被抓进了大牢。
长公主抬头时见青鸟还在看,忍不住笑:“她挺喜欢孩子的。”
青鸟对陆艾不太了解,不过前世对方离世前她去看过,所谓的郁郁而终不过是笑话。
不过长公主这个人有那么关注妹妹吗?
心情好些的青鸟忍不住调侃起来:“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好姐姐。”
从事实的角度考虑,长公主不是什么好姐姐。
不过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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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人就有了癔想症,觉得身边到处都是她这个姐姐安插的眼线。
然后陆艾有些心里话不好说就开始拉着皇宫里的狗狗猫猫说话。
小孩子也是同理,陆艾觉得小孩单纯,不可能是眼线。
说到底还是坏姐姐害的,不过陆艾也没想错,她身边确实全是眼线。
这倒是不能说对方是癔想症了,都很真实。
虽然如此,但长公主毫无负罪感,她继续检查这些奏折,遇到不满意的就挑出来放到一边。
青鸟见她看得认真,将手中奏折放回去之后就静静待在一旁不做打扰。
可看了一会儿长公主突然停了下来,她将正在看的奏折一放,“小栗子呢?”
青鸟回道:“凌悦带她玩去了。”
听到凌悦的名字,长公主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桌上的奏折,最后站起来往外走,临出门时回头交代:“到时秋菱来收,就让她先收走右侧那堆,其余晚些再来拿。”
没给青鸟唠叨的机会,长公主一下就没了影子。
青鸟看着对方用上了轻功忍不住无语:“真是。”
凌悦带着云栗在荡秋千,她让云栗坐着然后她推,本来想吓吓对方所以推得很高,可这小丫头根本不带怕的,嚷嚷着再高一点。
“哈哈哈!悦姨再推高一点!哇哦!好高啊!”
凌悦面无表情地将秋千推出去,忍不住心里吐槽:再高一点你就要用身体画圆了!
这孩子一点也不好带,凌悦还是觉得战场更轻松。
吐槽归吐槽,凌悦还是尽职尽责地推高高。
但这样实在太过危险,凌悦还是停了下来,她哄道:“我们去玩另外的怎么样?”
云栗也没那么缠人,她从秋千上下来,拉着凌悦的手一脸崇拜的模样:“听说悦姨的武功很厉害。”
凌悦还是受不得夸奖,她谦虚道:“一般般而已。”
云栗可不信,她这一路都在听百姓对凌悦的夸赞。
她才不管凌悦的否认,扯着凌悦的袖子开始撒娇:“悦姨骗人!他们都说你很厉害。”
凌悦觉得自己的袖子就要和自己说拜拜,她赶紧将其解救出来,又说:“不骗你。”
袖子再次落入云栗手中,免不了又是一阵摇晃,“我不信,悦姨教我嘛!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凌悦一愣,“成为我这样的人?”
凌悦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的,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很厉害,有时候又会觉得自己很差劲,但总体来说,她这样的人生……
云栗不懂,她还想赖着凌悦教她武功,于是不断点头:“嗯嗯!悦姨很厉害,成为和悦姨一样厉害的人我就可以保护娘亲了!”
还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凌悦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格外温柔:“教你也可以,不过要吃很多苦,可以吗?”
云栗攥紧拳头对着空气乱挥了两下,“我可以!”
凌悦突然觉得这孩子挺好玩的。
“青鸟可是不准她习武的。”
长公主的声音突然而至,凌悦回头一看发现她站在高墙之上。
这人真的很喜欢高处。
云栗一听这声音小脸就垮了,她幽怨地看了长公主一眼,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小姀姨。”
长公主从高处跳了下来,正好落在凌悦身边,她将云栗的头发揉乱,又十分淡定地收回手。
云栗护住自己的头顶,又委屈道:“可是我想保护娘亲嘛。”
凌悦也犯了难,青鸟都禁止了她当然不敢教。
见到嘴的鸭子要飞,云栗睁着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凌悦。
凌悦实在承受不住,内心开始煎熬起来。
不过她也没煎熬太久,因为长公主一个爆栗往小姑娘头上敲,不过因为对方双手一直护着,所以只敲了手背。
云栗吃痛往地上一蹲,“唔!”
长公主面色严肃:“习武不是儿戏,你母亲不让就是为了让你远离争端,你得听话。”
凌悦都有些吓到了,她见云栗这要哭不哭的模样有些心软,忍不住就劝:“只是孩子而已。”
长公主朝着凌悦一笑,又说t:“虽然你不可以学武,但你只是看我们练习就会了,这就不算,是你天纵奇才,武学自己跳入你的脑海。”
“这就算武学逼你的。”
凌悦嘴角一抽,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她死也想不出这样的解释。
不过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凌悦有些担忧地看向云栗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将手从头上放下一脸明悟的表情,她十分感激地看向长公主,沉声道:“小姀姨,我悟了。”
看着她们心有灵犀的样子,凌悦风中凌乱。
这一大一小又商量了好久对策,将凌悦给晾在一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公主伸手在凌悦眼前晃了晃,笑着说:“小将军,该走了。”
凌悦如梦初醒,她见云栗走在前边就赶紧跟了上去,突然又感觉袖子有些重,低头看发现是被人扯住。
视线上移,她看着长公主疑惑道:“殿下?”
长公主本想松开手,却不知为何没有这样做,只是轻轻说了声:“不行吗?”
不是质问,也没有往日调笑的感觉,倒是带着一点撒娇的意思。
凌悦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坏了。
但长公主还在看着,凌悦点头道:“自然可以。”
长公主笑了,其实她在墙上站了许久,久到羡慕这种情绪蹿了出来。
很可笑的情绪,但是长公主接受了她。
抬头看天,蓝天依旧,可她却觉得这是她看过最美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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