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江兼续没有迟疑,他是说干就干的类型,立刻告别众人回到家中准备。
随着直江兼续的离开,屋敷内那股紧张的氛围彻底消散。
羽田信重向阿竹深深地鞠了一躬,道:“感谢阿竹殿下,若是刚才您没有力保我,恐怕我已经成为了直江大人的刀下亡魂了。”
阿竹也是暗自为信重捏了一把汗,心有余悸道:
“你们羽田家的人就喜欢干这种冒险的事!太吓人了!”
羽田信重讪讪一笑,道:
“事成之后,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不介意多一位姨母大人。”
“别胡说,小孩子啥也不懂,少掺和大人的事情。”
阿竹嘴上凶巴巴,心里却甜滋滋的。
她透过窗户望向海岸边。
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彩虹如画,一时多少情意。
过了一会儿,阿竹喃喃道:
“你的母亲阿市大人,在本能寺之变时代夫挂帅是真的吗?”
羽田信重收拾着衣服和刀剑,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
“当时我还小,不过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了?”
“没、没什么……”
阿竹美眸中光华流转,红唇微启,轻声细语:
“身负爱恨情仇,你我此生难做夫妻……”
“不过,至少替你守住这越后之地吧!”
“……”
……
真田家得到了上杉家的鼎力支援,与羽田家整整僵持了一个月,这场拉锯战的伤亡率并不高,真田昌幸却凭借不足万人的兵力咬牙坚持了下来。
期间,正义命令泷川一益举上野国之力提防北条家,前田利家也从北麓街道进军,一点一点开始蚕食上杉家的领地。
而在西部战区,丹羽长秀在小寺家的支持下,利用权术谋取了赤松家的领地,正式占据播磨国,宇喜多直家也如愿以偿的“下克上”,赶走浦上家得到了备前国,当下还在与宇喜多直家交涉。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宇喜多直家也在等待着羽田正义的东部战区的战况,这一点很重要,取决于他将依附于毛利家或者是羽田家。
不仅仅宇喜多直家在观望,除了遥远的虾夷和九州,就连四国的长宗我部家也在伺机而动。
现在,已经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程度了!
1571年5月12日,春日山城。
上杉景胜娶的那些小妾都没有怀上子嗣,于是他请来了各地的医师前来诊治。
暮色下,永田德本提着药匣进入天守阁。
入殿后,他悉心为上杉景胜诊治。
两人靠在玄关的走廊边上,凝望着院子里清澈的池水。
清风徐来,水波微漾。
“德本,怎么样?是我身体的问题吗?”
上杉景胜关切地问道。
永田德本摇了摇头,回应道:“大人的身体十分健康,并无大碍。”
“哦?那就是那群女人的缘故吗?”
上杉景胜得到答案后稍稍松了口气,而表情却愈发阴沉下来,“肯定是娶了甲斐之虎信玄公的次女,她可是个石女啊!真晦气!八嘎!”
上杉景胜一边啐骂,一边命人奉上费用。
他从小姓的手里拿来一块佐渡金,说道:“甲斐的德本,以后就留在这里侍奉我吧,这是酬劳。”
永田德本断然拒绝,道:“十八文,不能多也不能少!”
上杉景胜当然也听过永田德本的规矩,见后者如此坚定的态度,笑着说道:“那就十八文吧。”
过了一会,永田德本拿到钱,躬身离开:
“大人,在下告辞!”
上杉景胜挥了挥衣袖,他满脑子里都在想着怎样把武田家送来的那个石女休了。
可是,上杉家的家臣中,仍有相当一部分家臣曾经受过武田信玄的恩泽,若是公然抛弃正室,恐怕会引起一阵动荡。
“混蛋!真是倒霉,怎么娶了一个石女回来!武田胜赖啊,你这家伙是想让我绝后哇!”
受到封建思想的影响,上杉景胜认为这些年没有诞下子嗣乃是阿竹的缘故。
正当上杉景胜苦恼如何除掉阿竹这一武田家在本家留下的隐患的时候,耳边传来沙沙的声响,脚步声渐渐靠近。
上杉景胜还以为是永田德本回来了,也未抬头,故作深沉道:
“德本啊,这是想到了解决办法了吗?”
“……”
对方没有回应,上杉景胜皱了皱眉,这才抬起头看去。
然而,来人并非永田德本,而是直江兼续!
“我没有叫你过来,直江兼续你闯入殿内干什么?滚出去!”
上杉景胜对直江兼续的态度很不友好,甚至有些怨气。
直江兼续却没有遵从他的指令,突然拔剑,双手高举太刀。
上杉景胜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状。
在血色残阳的辉映下,直江兼续满脸泪珠,带着哭腔大喊道:
“主公!请您清醒吧!”
说罢,一刀劈下!
上杉景胜脸色大变,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锋刃径直落在了他两腿之间。
“直江兼续,你要谋反吗?!”
上杉景胜破口大骂。
直江兼续用力摇了摇头,将写着“忠义”二字的白色头巾绑在额头上,仰天高呼:
“请主公顾全大局,不要听信北条高广的谗言,他只会害了上杉家!”
“八嘎!你找死!”
上杉景胜怒斥道:“来人啊!给我把这个狂悖之徒拿下!”
“……”无人应答。
“人呢?!都跑哪里去了?!快来人啊!”
“不会有人来了……”
直江兼续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永田大人是我的内应,现在这座城池暂时不属于您了……”
“混蛋!春日山城不是我的城池还能是谁的?”
话音刚落,一道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
“羽田信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