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春来早 拾安 3461 字 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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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澜音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在公馆的客厅里初见她时,我也被她惊艳了。

她长着一张鹅蛋脸,眉毛细细的像柳叶,嘴唇红润,鼻子小巧,皮肤白得像凝脂一样,笑起来脸颊上还有浅浅的酒窝。

她和我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的女人。

母亲去世后,直北的富家小姐们多得是想嫁给我父亲做续弦的。

督军夫人的生日会,她要是不这么打扮,定然要让人耻笑她不配做商会会长的太太。

我藏好手里的药膏,低着头上了第二辆车。

转过头就见到穿着小洋裙,比我大两岁的表姐钟毓秀。

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我没给她好脸色,她察觉到我的敌意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表妹,这个给你暖暖手。”她伸出自己洁白修长的手,递给我一个黄铜暖手炉。

但我却一把打掉了它,气呼呼地说:“这种破烂玩意儿,我才不稀罕呢!”

钟毓秀紧咬着嘴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非常委屈。

就在这时,车门突然打开,穿着灰色洋服的钟毓青出现在我的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直北寒冬腊月的寒风。

他一眼就看到了掉在车里的黄铜暖手炉和钟毓秀难过的表情。

他锐利的目光像鹰隼一样盯着我,质问道:“妹妹,你母亲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他的话像一把火,瞬间点燃了我心中的怒火。

但我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弯腰捡起黄铜暖手炉抱在怀里。

我不能让他们再激怒我,我需要保持冷静,才能为母亲报仇。

父亲可以娶任何人,但唯独不能是季澜音!

到了督军府,督军夫人初见季澜音时,眼中也闪过一丝赞叹。

她称赞道:“不愧是傅家的表小姐,相貌出众,气质非凡。”

听到督军夫人的夸奖,我气得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这个女人,凭什么得到她的赞赏?

酒会开始的时候,我看着觥筹交错的场景心里烦闷,趁着人不注意离开了大厅。

督军府原本是前朝某个王爷的府邸,所以直北的老百姓也把这里叫做王府花园。

花园的凉亭里,我见到和哥哥相熟的医生,他也是督军的好友。

医生接过我从哥哥那里悄悄拿来的药膏,闻了闻,眉头紧锁地说:

“你怎么又拿这个来了?我不是告诉过绍延不能用吗?”

“这个药膏只会让伤口表面看起来好了,但实际上会留下问题。”

他解释道,“时间一长,如果遇到其它药物的刺激,伤口就会恶化,变得非常糟糕。”

“你哥哥没跟你说过这些吗?”他有些无奈地问。

这时,一阵风吹过,医生突然又耸了耸鼻子,皱眉说:

“什么怪味?好像是......”

4.

当陈医生确定那股味道确实是从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时,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傅小姐,你今天是不是用过香膏?”他直接问道。

而我,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关于那个「药物」......

我迅速从羊毛大衣里取出黄铜暖手炉递给他:“我今天只带了这个。”

我紧盯着陈医生的表情,生怕错过任何细节:“陈医生,这有什么问题吗?”

陈医生一脸嫌弃地打开黄铜手炉,凑近仔细闻了闻,然后惊呼:“就是这个!”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想要害你?”

他愤慨地说完,又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闭上了嘴。

接着,他带着一丝怜悯地看着我:“傅小姐,这药膏和黄铜手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回去后一定要尽快处理掉。”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仿佛害怕被卷入什么麻烦之中。

我知道,他是直北有名的医生,见惯了直北上流社会的勾心斗角,不想卷进豪门家宅的内斗中也是情理之中。

我拿着热乎乎的暖手炉,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真是太开心了!

季澜音啊,她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那天晚上,我悄悄去了哥哥的房间。

他一见那瓶药膏,眼神瞬间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平静,问我:

“怡君,这是什么东西?”

“哥,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直言不讳。

哥哥猛地站起身,连忙捂住我的嘴:

“你是不是知道了妈的事情?”

我眼神坚定,狠狠地点了点头,说:

“哥,我要为妈妈报仇!”

“这件事你不用插手,在家里一定要小心行事!”哥哥严肃地告诫我。

一个精通药理的高手,一夜之间就让母亲离开了我们。

光是小心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不是哥哥早发现端倪,我现在可能也已经...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复仇欲望。

我突然想起母亲曾提过,她从前在江南有一位极通医术的手帕交,那个姨母的父亲是一名军官。

我在母亲留下的遗物中仔细搜寻,终于找到了关键的信物,然后毫不犹豫地趁着夜色逃出了傅家公馆。

我决定亲自去寻找母亲的挚友,因为母亲曾告诉我:

“妈妈小的时候因为饥荒和家人走散了,是她把我捡回去的,也是她们家把我抚养长大的。”

“她不仅是我的挚友、我的小姐,更是我的姐姐。”

我继承了母亲的直率性格,学不会那些阴险狡诈的手段。

但我不傻,我心里有数。

钟毓青只比我大几个月,他和哥哥的年龄差距那么小,我根本不信什么「外甥肖舅」的说法。

我更倾向于相信,钟毓青其实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从那一刻起,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彻底崩塌了,他不再是那个疼爱我和哥哥的父亲,他已经背叛了母亲。

是他和季澜音联手,让母亲在死后还成为了全直北的笑柄。

傅家新太太的手段真是了得,整个直北都在谈论她的厉害。

就连一向对我宠爱有加的督军夫人,也被季澜音笼络了过去。

季澜音对我和哥哥的要求极其苛刻,她强迫我念书、学习钢琴和洋文。

更强迫着我和哥哥一起学习医术和枪法拳脚。

我知道,她这是在报复我们兄妹俩。

而钟毓秀和钟毓青却不必像我们这样受苦受累,这让我更加愤怒和不甘。

每当父亲夸赞季澜音的「用心良苦」时,我都会默默忍受,但心里早已对她和父亲充满了恨意。

我不会向这两个背叛者吐露任何怨言,我只会把这份恨意深埋心底,直到有一天能够亲手报仇雪恨。

我的逃跑计划落空了。

当我从那个傅家公馆花园里那个狭窄的狗洞探出头来,抬眼就见到淡青色的旗袍裙摆,还有那双黑色的小皮鞋。

我还没来得及站稳,季澜音已经冲了过来,狠狠给了我一耳光。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身为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居然想从狗洞逃跑,你不要命了吗?”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季澜音垂在身侧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我忍着嘴里的疼痛,冷冷地回应:“我就喜欢钻狗洞,关你屁事?”

5.

“既然你这么喜欢钻,那就再钻几次给我看!”

季澜音硬是让我来来回回钻了十遍狗洞。

我心里对她恨之入骨,但就是不肯服软。

她让人强行把我押回房间,无视我气得通红的双眼,冷冷地说:

“要是你妈妈看到你这样胡闹,她一定无法安息!”

我一听这话,怒火中烧,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她扔去,茶水混着茶叶溅了她一脸:“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妈!”

“你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我咬紧牙关,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

她没理会我的愤怒,只是轻轻地将我从狗洞掉落的信物放回桌上,然后转身离开,背影似乎有些不稳,可能是心虚吧。

从那以后,季澜音对我加强了看管,但我更加坚定了要找到姨母的决心。

既然逃不出去,我就加倍努力学习,总有一天要让她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我真的得说,季澜音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

我无意间听到傅家公馆的佣人们议论纷纷:

“太太对大小姐和大少爷真是不错啊!”

“好什么呀?你看大小姐和大少爷,每天跟受刑似的。”

“你这就不懂了,真要虐待,直接不管不顾,让他们自生自灭不是更简单?太太这是故意显得严苛,但衣食住行哪样亏待过他们?连学习都亲自盯着呢。”

听听,她这戏演得真好,这么快就树立了一个既严格又慈爱的后母形象。

我啐了一口,表示不屑。

经过两个月枪法的苦练,我再次尝试逃跑,结果又被季澜音给抓了。

这次,她毫不留情,直接把父亲叫来了。

结果可想而知,我被家法伺候了一顿,板子打得我屁股开花。

这羞辱和愤怒让我更加坚定了要除掉季澜音的决心,我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她付出代价!

为了报复她,我在她房里搞了各种恶作剧,放蛇虫、混死老鼠、打翻痰盂,但她似乎都毫不在意,一点反应都没有。

更让我生气的是,哥哥竟然越来越亲近季澜音,甚至开始叫她母亲。

我气冲冲地跑到他房里质问他:“你忘了妈妈是怎么死的吗?你怎么能认贼作母?”

哥哥却只是叹了口气,说:“怡君,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把你关起来。”

我没想到哥哥会站在她那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偷偷派人去江南找姨母,希望能得到她的帮助为母亲报仇,但一直没有消息。

就在我快要崩溃,打算和季澜音同归于尽的时候,却意外撞见父亲跪在他们的卧房门口求原谅。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商会会长,竟然会对季澜音如此低声下气。

我躲在远处偷听,只听到父亲一遍遍地说着

“澜音,我错了。”

“澜音,求你了。”

但季澜音却闭门不见,直到父亲晕倒在地,房门才缓缓打开。

“太太,老爷晕了。”下人通报。

“嗯,那就用水泼醒他。”

季澜音的声音冷静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语气,仿佛是在面对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我开始怀疑季澜音的真实身份和背景,她到底有何等能耐能让父亲如此低声下气?

这个发现让我既震惊又兴奋,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正在向我敞开大门。

我决定继续观察下去,看看这场「狗咬狗」的大戏还会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