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奇怪鸽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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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邪祟呢?”问荇状似不经意问道。

“你还知道邪祟!”道士惊讶,随即又有些害怕地否认,“不可能,邪祟实在少见,就连我也没见过,你别觉着些能踢腾柜子、吓吓人的小鬼就是邪祟。”

问荇不语,道士嘴里小打小闹的小鬼,他可见过无数个。

“要真是邪祟,那得凶多吉少,我的道行不足以对付。”道士叹,“邪祟无解,除非攻击他的弱点。”

“可又有几个邪祟会说出自己弱点?放宽心吧,小哥你宅子里啊,九成九是普通小鬼而已。”

问荇谢过道士,他要处理的邪祟还真将弱点告诉了他,并且求他杀死他。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乐意做这事。

还有两个时辰就将天黑,问荇背着箩筐匆匆踏上回程的路。

必须赶在天黑鬼出来活动前回到家布置好一切,否则天黑后,家里就是进宝的主场,说什么都晚了。

十两银子还剩下五两多,大头还在血玉上,今天得的大部分材料都不花钱。

回村后问荇拉上祝澈,叫他在进宝住屋的门框上抹黑鸡血,自己则分出两张符咒,一张贴在卧房门口,一张贴在抹了血的进宝屋头。

要不是怕这符咒影响柳连鹊,他都想给灵位贴两张保险。

祝澈已经对问荇各种的迷惑行径见怪不怪,只知道问荇家有麻烦,就仗义地过来帮忙了。

他按问荇的话将柳条绑四个绳结,然后一根根拴在槐树下。

不经意间,祝澈见着槐树下有根破损的细长草绳,好奇发问:“问荇,这是什么?”

“我看看……”

问荇在比划朱砂放在哪,闻言过来瞄了眼:“嘶,给它跑了。”

“就你之前送我那胖鸽子,我那天着急办事没宰,就拴在这里养着,是挣脱开跑了吧。”

“啧,可惜了。”祝澈面露遗憾。

“多肥的鸽子,明明抓着时候这么蠢,怎么还能开绳结了?”

“肯定是你这没绑好,下次我教你个越缠越紧的活扣。”

“它能撞到你家,说不定过会也会撞回我家。”问荇心不在焉地接着话,他在算把艾草放在哪里,既能治住进宝,又可以不会呛到柳连鹊,没心思觊觎到嘴飞了的鸽子肉。

两人忙得热火朝天,都没注意到他们刚刚谈论过的鸽子此刻悄悄折返。

只是这次鸽子没撞在门板上,而是嘴里叼了张细长的符箓,把符箓悄无声息,埋在院内的草堆里。

问荇抬头往草垛方向看了眼,随后若无其事低下头。

吓得鸽子差点炸毛扎进软绵绵的草垛堆里。

“你先走吧,剩下的我来做就好。”

距离日落还有半个时辰,问荇赶紧让外援撤退,这麻烦事牵扯的鬼够多了,不能再卷进来个大活人。

“咱俩交情好,我也不过问兄弟你干什么,但你别把自己弄出事来。”猎户的直觉非常敏锐,他望着一屋子辟邪驱邪的玩意,心中暗感不妙。

他这哥们人很好,就是神神叨叨,也许是太惦记死掉的夫郎了。

“我不会有事,总之你们家今晚别出门,更别靠近这里。”

进宝影响范围只有一块,但这小块地方不能有其他人在。

祝澈离开后,问荇拉上门栓锁死卧房门,卧房外驱邪的艾草朱砂放得最多,把摆着牌位的卧房圈成一片净土。

他移步到偏门,将血玉摆在进宝休息的屋内。

他在进宝休息的屋里捡到了进宝,这个地方或许对进宝意义非凡。

随后他虚掩住院门,来到进宝早晨消失的地方,将另一颗血玉摆在这里。

血玉致幻,缔造的幻境麻痹厉鬼,并且能拖拽其他人进入。幻境是对现实的美化,也是对过去的模仿。

他今天准备这么多,就是要去进宝的幻境里看看八十年前的真相,并且寻了方法彻底了结,还能全身而退。

“他也要对付那个小鬼,真狠心。”

青年坐在远处的树上,已经换了身低调的麻布衣服,可过于惹眼的银灰色头发还是让他得在村里躲躲藏藏。

“咕~”

鸽子蹲在他肩上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已经把符箓送进去了,问荇也没怀疑它。

它的任务圆满完成,没被炖汤!

“辛苦了,凡鸢。”

长生摸了摸鸽子翅膀:“盯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变成邪祟,这事解决掉,回去后我们吃顿好的。”

已经八十年了,他好不容易等到这家有个屋主敢住下去而且够聪明,点破鬼童的机缘,让他重新变成邪祟。

“咕咕咕。”

“就是这个问荇…”

他眼底滑过一丝兴味:“挺有意思,但和他渊源匪浅的那位邪祟与我没关系,我只负责收拾之前那人留的烂摊子。”

看着渐渐涌现的夜色,长生的状态愈发放松。

只要夜色彻底变暗,他将符箓掐诀生效,别管邪祟厉鬼,都得乖乖魂飞魄散。

本来想把符咒给问荇骗骗他让他来,可问荇这人多疑,还是他自己靠谱。

反正他只是不能枉杀小鬼,小鬼变成邪祟就能杀了。

待解决掉这事,他就可以继续归隐深山,不管有些红尘的烂摊子。

等等……

不对劲。

路过的农户们浑然不觉,可长生长着阴阳眼,他看得分明。

幽兰色的火焰飘在宅院上空,问荇的家里生出诡异的灯火,并且正在随着夜幕降临逐渐变亮。

残损的墙壁无端生出朱栏雕饰,宅边空地拔地而起出更多建筑,喜庆的红灯笼挂在门前骤然亮起无风自动,象征招财貔貅蹲坐在房梁上,下人们窃窃私语正从屋内传出。

一切都与八十年前那个被付之一炬的宅院如出一辙,岁月荏苒摧残现实,却无法撼动幻觉中的旧宅。

漆黑之下,血玉营造的幻境彻底拉开帷幕。

“他在做什么?”

活了这么多年,长生难得讶异到失声。

按照凡鸢传来的消息,问荇察觉到进宝要变成邪祟危害人,明明和柳连鹊借了祟气准备对付进宝,还购置了很多辟邪之物。

他的屋里为什么会升起幻境,难道那鬼童的强大程度过了他的预估?

他惊疑不定的眼神移下,同问荇平静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问荇身上的祟气隐隐泛着青光,他立在灯下,半边脸藏在阴影中。

夜色刚至的时候,或者说在看茅草垛的时候,问荇就注意到了长生。

他不紧不慢,从腰间抽出一张细长符咒冲着树上摇了摇。

不得不说长生肯定和社会脱节久了,放鸽子潜入这招实在是太蠢,尤其在问荇还能感知灵气的状态下,草垛有什么简直一探就知。

鸽子出手,反倒是让他开始警惕,进而发现附近有非常强大的道士。

“咕咕咕!”长得似鸽子的凡鸢气得扑腾翅膀。

好讨厌的家伙,绑着它要吃它,还吓它掉进草垛里。

“你果然喜欢有鬼的地方。”

找了这么久的人不在镇里,反倒跑来偷窥他家,问荇也不恼。

他无比庆幸自己留了心眼,虽然听了长生给的暗示,却没丧失自己的思考能力。

人的精力有限,问荇的目光太多放在柳连鹊身上的谜团,却险些忽视掉长生屡次暗示宅院的消息、养鬼的方法给他,压根不是冲着柳连鹊,而是冲着进宝来。

当下情况,问荇大胆猜是长生有原因,且有本事能杀进宝,但他因为某些理由不方便出手,要借问荇调查宅院之事,用他的手先催化进宝。

把他当刀使,哪有这种好事?

长生可比他心狠,他感觉到这张符咒上灵气极强,真能杀死邪祟。这么危险的东西藏在他家,把他夫郎弄伤了可怎么办。

他先替长生保管。

问荇收回符咒,在长生紧张的目光下,手按在宅院朱红的门上。

门中欢笑声和吵闹声愈发清晰,可仔细听,却都带着僵硬的死气。

“不能进去——!”

长生确实想利用问荇点破进宝,这样他才能不亏道行名正言顺解决这鬼宅之麻烦。

可邪祟危险,他不想害问荇性命。

这小子寻的那点平平无奇辟邪之物挡不住厉鬼,最多让鬼童虚弱几个时辰,不会直接杀掉他。

几个时辰之内,问荇肉身凡胎真能够全身而退?

问荇也没打算拖多久,进宝的怨气从何而来,他已经猜了七七八八,眼下进入,就是奔着速战速决。

他对长生的劝阻置若罔闻,一头撞入了光晕之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问荇只信自己。

门一推即开,看似沉重的木材甚至未发出声响,进宝的幻境并没排斥问荇进入。

“问荇。”

只是踏入门内的一瞬,温和的声音突兀在问荇耳边响起,让问荇动作一滞。

柳连鹊站在他的身畔,手还维持着抱书的姿势,有些茫然:“这是哪里?”

他刚刚还在埋头整理书籍,怎么突然就跑到了个陌生的地方。

“连鹊?”问荇瞳孔紧缩。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柳连鹊应该好好在屋里休息,而不是和他一起出现在险境。

他们正深处宅院门口,原先的鬼宅比现在大了一番,只是院内布局没怎么改变,现在种着槐树的地方,当时也种着棵槐树。

近处没有下人,可远处有。

“这里走。”

问荇见有人过来,不由分说拽着柳连鹊躲到墙根。幻境里也所处夜晚,他们藏在阴影里,行踪并未被发现。

“怎么门开着?”

无面的仆人抱怨了句:“是不是你没看好。”

“反正没人进来,可能是风吹开的。”

“主人家这……”那责问的下人顿了顿,语调古怪,“算了不说了,你自己明白就好,别偷懒睡觉了。”

问荇这才发现,另个角落里看门的下人刚在偷懒睡觉,他们刚进来时安静得就像死了一样,所以他没察觉到。

下人们只有大概的人形,却都没有确切五官,应当是进宝还没记起来的缘故。

许是在幻境里,他能听到柳连鹊的呼吸声,很慢,但同他的交织在一起。

随后,问荇感觉手上挨了不轻不重的力道,柳连鹊正用愠怒眼神看着他,又轻轻指了指自己胸前问荇的手。

原来问荇刚刚一直揽着柳连鹊,伸出头去打探情况时也没松开手,几乎是将柳连鹊半圈在怀里。

问荇抱歉地笑了笑,讪讪松开禁锢着柳连鹊的胳膊。

这动作确实像登徒子。

两人继续蜷在角落,柳连鹊不敢开口,指了指院子,又指了指问荇和自己。

他们为什么在这?

“夫郎,我需要帮个孩子,他很可怜,因为些倒霉事马上要失去理智变成邪祟。”

趁着有下人推车出门,车轮发出吱呀声,问荇赶紧解释:“这里是他臆想出来的八十年前宅院,如果不尽快找出他的怨气来源,我们家甚至是整个村子,都会有麻烦。”

柳连鹊正派,听到这种理由自然容易接受。

“至于你为什么在这,我也不知道。”

问荇感觉自己这辈子所有和心虚有关的情绪,都尽数给了柳连鹊。

柳连鹊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难怪我前几天心悸,总觉得院子里不安生。”

“我也愿意尽份力,只是照你的意思……”他的目光满含质疑。

“你之前是要自己解决,不打算告诉我?”

问荇肯定是要擅自行动,结果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才把他卷进来。

这卷进来倒是好,让他看看问荇平日里都是如何自作主张。

“话不能这么说。”

问荇眼神游移:“事情来得突然,否则我怎么会故意瞒着夫郎……等等,噤声!”

吱吱呀呀的声音停止,他们讲小话的时间到此结束,反倒救了问荇一命。

问荇压低声音,凑在柳连鹊耳边同他耳语:“不对劲,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

这宅院里躲无可躲,能躲片刻是运气好,他们这都进来有些时候了,还没人发现他们着实不合理。

他都准备好暴力闯入找进宝了,这群下人倒是客气过了头。

“终于发现了?”

凉凉的声音在他们头顶响起。

问荇和柳连鹊齐齐抬头,发现是只油光水滑的鸽子,眼中闪着智慧的光。

随后两人对视,柳连鹊从问荇眼中看出无语,问荇从柳连鹊眼中看出惊讶。

柳连鹊在惊讶鸽子怎么会说话,问荇在无语长生简直无孔不入。

居然耍手段变成鸽子也混了进来。

进宝说过银灰头发道士帮着这家家主养鬼,长生突然出现,在问荇眼中愈发可疑不像好人。

进宝虽然有时候欠了点,但也没到该被道士追杀的地步。

“长生道长,听我和我夫郎墙角可不是君子作风。”问荇激了两句长生,却让柳连鹊耳根发红,干巴巴咳嗽了两声。

问荇这话说得,好像他俩干了什么似得…

“你……”

由于修道寡欲多年的长生气得支支吾吾:“我对你们私事全无兴趣,只是担心你如此莽撞,被邪祟杀死。”

问荇摆出个假笑:“既然没兴趣,下次就别变成鸽子。”

“若非我那天胃口不行,你都要和被萝卜一起清炖汤了,那我可真犯了大罪。”

“那不是我!”长生气得跳脚,白日那是凡鸢本体,他现在只是借了凡鸢身躯通灵,怎么就变成鸽子了。

他声音忿忿:“你俩这角落里讲得倒是高兴,知道现在这是什么状况吗?”

“什么状况?”问荇一脸虚心求教,可语调分明是下次还敢。

“那鬼童不知为何有本事寻来血玉,血玉之事,我也同你说过。”长生飞落树梢,拔高嗓门想让问荇重视起来。

“这幻境是血玉所造,进来容易出去难,虽然鬼童暂时不会察觉,可依照他现在的怨气深重程度,不消两个时辰等他回神,你就完蛋了。”

“那我该怎么做?”

“趁现在时候早,赶紧找到鬼童,把符咒拍在他身上他就能魂飞魄散,宅院也得以归于安宁。”

长生见有机可乘,继续劝着问荇:“别太惦念驱散怨气,这事太难,且实在危险。”

哪知问荇听完也不着急,他点点头:“我知道是血玉幻境,也知道他当下情况。”

长生:?

他不知问荇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想开口劝他迷途知返,只听到问荇理所当然道。

“毕竟你说的血玉,都是我放的。”

柳连鹊对问荇的出格行径已经早就习惯了,不忍卒视别过眼。

长生:??

随后,他听到问荇又残忍落下一句。

“还得感谢长生道长,告诉我血玉的用途。”

长生:???

他可怜巴巴看向柳连鹊,指望柳连鹊能劝两句问荇,这邪祟看着斯斯文文,估计都比问荇能说人话。

管管你家相公!

可柳连鹊专心打量着宅院,盘算从哪走方便,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长生一个劲盯着柳连鹊,反倒把问荇本就不好的心情弄得更加糟糕。

“不过长生道长说得对,我确实是一介凡夫俗子,可你说的鬼童却是我家下人,我不能不救,是你一直在利用我,让我俩自相残杀,不知居心何在?”

长生:……

本来自己只是为了除鬼给师门善后,鬼不是他弄的,乱不是他作的,他也只是背了口那助纣为虐、邪术养鬼的叛徒扣的黑锅。

可让问荇这么一说,他怎么觉得自己反倒是罪人了?

“眼下既来之则安之,道长本事比我大,可这次我不能听道长的话。”

问荇眼睛微眯:“反正长生道长本事通天,我想必真到鬼童怨气滔天的地步,道长也不会残忍到见死不救吧?”

长生:……

他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可他现在感觉自己和问荇站在一起,都会亏损道行!

作者有话要说:

小问:好可怕呀,道长救我!

鹊鹊:管不来了,偏个心吧。

长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