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又让凡鸢贴着墙飞了一圈,确认没有能够钻入屋子里的道路。
马上就要到傍晚,不妙的气息愈发明显,他赶紧让鸽子撤出诡异的大院。
三人离高墙远了几步,长生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不少。
“我们得进去,葛县丞不对劲。”
问荇眼前的残存的淡蓝色消散,他转身看向谢韵:“谢公子还想一起吗?”
“若是不愿一起去,我们查完也会把结果一五一十告诉你,只要你愿意告诉我有关我夫郎的事。”
“自然同去。”方才的景象过于有冲击力,谢韵稳住心神,笃定地答,“我来此处,就是为解心头之患。”
“其实查清楚当年县丞的事对你也没太大好处。”
长生还想继续劝:“已经知道很危险,就别跟着了。”
当年卷宗被压下去,摆明了就是那群官大爷不想查,现在的县令就想安安稳稳坐在位置上,也不想节外生枝。
如此坚持管这桩闲事,不符合他对谢韵的印象。
“我一定要查清楚。”谢韵神色坚定。
她想要把权力争在手里,一是希望自己不受气,爹娘不受气,二是希望权力能用来做它该做的事情。
她现在就在做该做的事。
她爹娘自小教她正直,后来她爹被贬谪到漓县,她曾觉得只要能有权力在手,刚正不阿倒也是其次的事。
毕竟她爹如此正直,却还是让奸人所害。
正因为迫切地想要保护家里人,她的行为也常常被有些人背地里指责偏激。
谢韵难受过几次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到明面上,这些说她偏激的人还得眼巴巴谄媚笑着要她做事。
她娘从不阻拦她追求什么,只是牵着她的手,一遍遍固执告诉她要记着自己该做的事,为官能做的事。
问荇的出现又让她想到了柳连鹊,也想到了初来漓县,尚且稚嫩的自己。
“慈幼院死了十五个幼童,还有三个帮工,我全都记在心里,记了好些年头,从来不敢忘记。”
尚且稚嫩的她为此走街串巷过,在书屋漓愤慨地摔笔过,半夜偷偷窝在墙根处哭泣过,也想着半途而废过。
总有人想找公理,她也想为此争一回。
哪怕前面真有超出她认知的恐惧,可她拒亲、退婚、参政,当时的她心中也曾有不确信与恐惧,但都克服了。
只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有谢公子在漓县,是百姓的幸事。”
问荇用眼神示意长生放弃劝说。
毕竟长生再怎么说,都改变不了这位公子坚定的念头,她的执念并不比他们轻多少。
长生只能又再抽出张符箓:“你若是遇到麻烦事,把符箓往前拍就好。”
谢韵已经查觉到了失态发展超出她的想象,态度也大为转变,谨慎又珍重接过了符咒:“多谢道长。”
“不谢。”长生疲惫地叹了口气,他是流年不利,怎么老让他遇到顽固的人。
他也做不来什么,只能尽量庇佑谢韵安全。
“好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问荇和谢韵都比他有主意,也比他爱整事,长生已经懒得自己想法子了。
“我去引老县丞出来,让凡鸢借机混进屋里,你们观察老县丞卧房的情况。”
老县丞说不定对谢韵还有印象,谢韵肯定不能去,长生作为唯一会术法的人则需要时刻注意好周遭情况。做诱饵,问荇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这方法太危险,要是老县丞但凡要对付他们,问荇就是个活靶子。
没等长生和谢韵开口制止,冷冷的声音在他怀里响起:“里面危险,你不能去。”
“我去,你待在外面。”
青蓝色的光汇聚在问荇眼前,柳连鹊手不自然地攥紧,浑身上下透露出紧绷的气息。
“我待在门口,绝对不进去。”
“不行。”柳连鹊的态度坚决异常。
“里面有邪祟。”
“我不是第一次见邪祟。”
“里面的邪祟,很可怕。”
柳连鹊纹丝不动。
他们有来有回地说话,可谢韵只能看到问荇又抱着口袋开始自言自语。
就算真有鬼,麻袋也不能是个鬼。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长生,眼中惊疑不定:“问公子的情况……是已经严重成如此地步了吗?”
长生缓缓捂住脸,默默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谢韵:……要不要介绍个郎中给问公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