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问荇虽然邪门,但也不懂道术这类玩意。
其实他还想问,山下人提起问荇和另个青年住在一起,可竹屋里怎么只有问荇,据说还有个丰神俊朗的公子不知去向。
可他难以问出口。
问荇面露苦恼,终于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模样:“不瞒你们,我也是去年遇着的事太多,才在康瑞镇的山里躲清净。”
“结果恰好撞上康瑞出了事,我来之后事解决了,百姓们就看我住在山里,觉得我会道术救了他们。”
“敢问问公子,康瑞之前是出了什么事?”
家丁们来的时候,康瑞已经恢复了平静,百姓们刻意不提那段苦难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没刻意打听。
问荇一提,他们又害怕又好奇。
问荇定定看着他们,黑亮的眼中带着难以描述的情绪,直看得家丁发毛。
良久,他皮笑肉不笑道。
“是邪门事,也不必知道。”
“邪门事,原来是邪门事……”
把问荇同邪门事联系到一块,两人刚开始安稳跳动的心脏又无法平静。
矮个子的下人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
问荇总是这样,看起来置身事外,却有些无法理解,难以描述的事伴随着他,似因他而起。
这安逸的小竹屋是待不下去了,罚站接近半时辰的家丁们僵硬和问荇道了别。
他眼睁睁看着两个要吓晕过去的家丁互相搀扶,同手同脚跌跌撞撞出了门,腿都拧成麻花,还贴心喊了嗓子:“小心路滑!”
他话音刚落,外边就穿来手忙脚乱维系身体平衡的声音。
“又吓唬人。”
安静了许久的卧房有了动静,柳连鹊推门而出。
被问荇吓过,恐怕两个家丁这几日都要睡不安宁,也自然不会细究问荇话里真假。
“我还没说什么,他们自己吓自己。”问荇将身边护着的椅子推给他,“既然答应了十日内赶到柳家,我再过六七日就得前往漓县。”
十日不是他随口一提,是和柳连鹊商议过后的成果。
长生理应会在三日内醒来,十日给了足够宽裕的时间。
而且十日也不会因为拖太久引得柳夫人着急,采取更进一步的过激举动。
柳连鹊熟稔地坐在他身边:“我不随同你去,你要万事小心。”
依照他们的约定,只有问荇一人前往柳家。
原因很简单,柳夫人找的人看起来是问荇,实际上还有柳连鹊。
两个人都去,万一都落在柳家手里,外边就没什么人能照应。
所以昨晚同柳连鹊理论了许久,自知问荇的方法够稳妥,柳连鹊虽然心有不甘,也是不再阻拦。
况且他留在康瑞也并非无事可做,不清楚柳家情况前去往柳家“起死回生”,还可能落下把柄。
“你也要顾好自己,就争家产来说,柳少爷可比我这赘婿要紧多了。”
“我被绑了都没关系,反正柳家也不是第一次绑……唔唔!”
脸被轻轻掐了把,硬生生止住他接下来的胡话。
“又瞎说。”柳连鹊见他这副模样,哭笑不得,“能求稳自然要求稳,除去我娘同柳携鹰,还要留心其他柳姓人。”
商人眼中利益是最稳妥的关系,柳夫人是商人家出身。
他很清楚但凡为了能多分些家产,让已经是傻子的柳携鹰后面半生舒坦点,柳夫人都会死保住问荇。
反倒是其他姓柳的人,现在巴不得问荇和他们臆想中那个早就赴黄泉的柳连鹊一起投胎,别再出来碍眼影响分钱。
“遇着事就传信到康瑞,道长给的符箓足够撑半月。”见问荇还是副笑嘻嘻模样,柳连鹊不放心地又开始叮嘱。
“若是一天没见着你的消息,我就会去往漓县。”
“我们各退一步,这已是我的底线。”
他瞧见问荇有些不乐意地低下头,揉了揉问荇脸颊上刚被他捏过的那片皮肤,哪怕上边没留半点痕迹。
“你要是去漓县,着了柳家道怎么办?”
问荇态度也软下来,但语调依旧不情不愿。
归根到底,柳夫人其实要的是柳连鹊能够在分家时出面。
他这个赘婿无法左右柳家瓜分家产,最多只能当把浇油的火。
可若是知道柳连鹊还活着,原本就不安宁的分家变数就会愈发地大,柳家那些旁支肯定巴不得他再次闭上眼。
“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
“别再让我遇到年夜那会的事了,好吗?”柳连鹊声音有些颤。
他这小相公太喜欢瞒事了,平时遇到点无关痛痒的麻烦爱喊疼让他心疼,可被柳家罚跪,不给好饭吃却又一声不吭。
成婚的第一年,从混沌里清醒的第一年,他外边被人议论说当赘婿命好,实际上甚至没过个安生的年。
这让他怎么放心下来。
也许他们都想独自面对有些麻烦,但现在共同面对是都能接受的最好结果。
“夫郎,你别难过。”问荇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小声安慰他。
“我知道你也很厉害,我对你放心,也听你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不光小问,鹊鹊急了也挺会闷声搞事的,不用担心他和小问任何一个人啦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