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曲起手肘撞了裴月乌一下,小声道:“你要不解释一句,省得他误会。”
裴月乌瞪着沧犽,憋了半天,只觉那火从心口窜上,又冲至头顶,再散至全身。甚至连手指尖都在发烫,气得他恨不得揪着这狼妖的衣领子揍他一顿。
但他又说不清这火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到最后他也只凭着本能,硬生生挤出一句骂语:“你这人有病?!我哪句话有责怪你的意思,说不出来仔细砍了你那没用的耳朵!”
池白榆:“……”
虽然直接了点,但也算解释了吧。
沧犽又一阵轻咳,只道:“所以才道是误会。既是误会,解开便好。”
裴月乌将眉拧得死紧,若是眼神能做刀,只怕已把他劈得稀烂。
真是奇了。
他还没见过这种人。
明明好好儿地坐在那儿,既没说什么难听话,也没拿刀剑招惹他,却让人恨得牙痒痒。
经过这茬,他再不愿跟这狼妖打交道,夜里睡觉都将地上垫的皮毛往外扯了些。
宁愿冷些,也不想靠近这妖。
但吹了小半时辰的风,他又觉头疼。
再抬头一看,池白榆躺在不远处,正在玩着一张卡牌。
而角落里的沧犽已经睡熟了,仅能瞧见黑糊糊的一团。
想起下午她提到的伤,他一手撑地,悄无声息地站起。
裴月乌找过来时,池白榆正在练习切牌。
他坐在她身旁,盯着那牌上一闪而过的花纹,问:“这是何物?”
“没什么,就是玩儿的牌,跟叶子牌差不多。”池白榆不愿在外人面前练习手法,收了牌看他,“你不睡?”
“睡不着——你下午受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
“兴许是错觉。”裴月乌道,“那狼妖不是说了吗?那什么莲只有镇痛的功效,你不觉得疼,才以为好些了。他应该不靠谱,要不再给你疗下伤。”
话落,他往前靠了些。
但还没挨着她,他忽又定住,目光直直落在一处。
池白榆收好牌,正要问他从哪儿看出沧犽不靠谱的,却突然对上他的视线。
那视线锐利,卷了腊月寒风般刮来,令她惊了瞬。
不过她的神情还算平静,问他:“怎么了?”
“你这伤……”裴月乌伸过手,指腹压在她的侧颈,“哪儿来的?”
他所压之处,激起一点微弱的刺痛。也让池白榆瞬间想起来,沧犽之前是用了或舔或咬的法子,才把她的元神引了回来。
池白榆下意识捂住脖子,一并盖住了他的手。
她只装作不知道:“什么伤?我脖子好像没伤着啊,兴许是在哪儿磕着碰着了,我自己都没发现。”
裴月乌的眼中沉进狐疑:“但……还有牙印。”
池白榆的神情僵了瞬:“……什么?”
“牙印,齿痕。”裴月乌拨开她的手,顺着那印子轻碾了阵,“磕着碰着怎可能弄出这样的痕迹。”
他触碰的那块皮肤上,布着一小片红痕,上面还零散分布着不大明显的齿痕。
下午虽然跟她靠得近,却是坐在她的右边,故而没看见这痕迹。
又是阵微弱的痛意,一下就把池白榆的意识给拽了回来。
她脑子转得飞快,转眼就想出解释。
“那应该……”她挠了下面颊,瞟他一眼,又移开,“应该问你吧。”
裴月乌一顿:“问我?”
“你昨天不是……”
她欲言又止,裴月乌却瞬间明白过来。
昨天他亲过她的颈子,也的确在左边。
他的神情逐渐僵凝,搭在她颈上的手指也跟火烧了般,一时不知该不该挪走。
是亲了,可他竟还咬了吗?
他不大记得此事,毕竟当时已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我……”他忽觉脑子烧得慌,转而将手掌横着盖在脸上,仅露出一双赤红的眼眸,还在瞥着右边,“我不记得——不是,我并非有意,你——你——”
“很明显吗?”池白榆问,“要不用术法抹掉,免得再被其他人看见。”
这里的其他人也只有沧犽了,裴月乌心觉有理,板着脸“嗯”了声,又抬手捂上她的侧颈。
淡淡的赤光溢出,覆在那一小片印痕上。
没一会儿,印痕便消失不见。
他又道:“还有腿伤,也一并处理了吧。”
“哦,就这儿。”池白榆指着小腿肚,随便挑了个地方。
裴月乌捏住她的小腿,送出妖气。
半晌,他迟疑道:“似乎没探着伤口。”
池白榆眉心一跳。
这都能探得出来?
她面色如常道:“应该是那雪水莲起了效,方才便说伤好了,你还不信。”
“没不信。”裴月乌挠了下搭在前额的碎发,“就是……不放心。”
“那现在信了吧。”池白榆顺手拿起火旁煨的果汤,喝了口。
裴月乌坐在她面前,眼瞧着一点果汤顺着她的唇角滑下,直往脖颈上淌。
他盯着那滴淡色果汤,隐觉一丝热意从心口往上漫。
当热意漫至耳尖时,他揉了把发烫的耳朵,还是那副神情,却问:“能否,再亲一下?”
池白榆听见这话,险些没呛着。
她垂下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整天只想着这事?”
昨晚上不是刚亲过吗?
裴月乌也觉得不好意思,又是挠脸,又是别眼,说话也不算流畅:“就是 ……我昨天也是第一回。也不知道怎的,反正就……挺喜欢。一回好像……不够。”
说着,他的视线一移,这回倒是定定看着她了,跟强调似的,又重复一遍:“不够。”
池白榆看了眼角落里的沧犽,确定他没有要醒的意思,才说:“那你这回别留什么印。”
裴月乌颔首,随后一手托住她的脸,吻在了她的唇角上。
还能尝着一点酸甜的果汤气息。
他吮舐着她的唇瓣,又循着那点酸甜,吻着她的下颌。
再是脖颈。
颈上传来一阵湿润的痒,池白榆微眯起眼,挤出声轻哼。不过旋即想到旁边还有人,只得又忍下。
裴月乌的呼吸也越发促乱。
在耐心舔掉她颈上的果汤后,他顿了下,视线顺着果汤流过的痕迹往下望。
须臾间,他的面颊就透出难消的烫红。
不过看了眼,他便移开视线,看向她。
“汤水洒了,沁进衣服里了,要帮你舔掉吗?”他直白问道。
池白榆抽出一点心神,去反应他说的话。
刚才她喝果汤也是为了掩饰表情,因而有些匆忙,无意间洒了些。
这会儿概已流下去了,胸口处的确感觉到了一点湿黏。
她垂眸看了眼。
衣服上并未沁出果汤的痕迹。
“瞧不出在哪儿。”她说,“你要怎么找?”
“顺着痕迹便能找着了。”裴月乌看她,白玉似的脸庞已经红透了,“要找吗?”
池白榆轻一点头。
裴月乌便抬手搂在她的腰间,另一手压着她的手,缓慢扣紧着手指。
他俯下了身,就这么隔着衣服,在左边轻轻舔了下。
在感觉到轻微的颤栗后,他抬眸直直望着她,问:“是在此处吗?”
池白榆的呼吸滞了瞬,她屏着气,半晌才应他:“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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