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也同样拉拽着那布条, 用手缓慢地卷着,直到与他的手挨在一块儿。
“这带子是用水洗过的吗?”
“嗯,清灵池的池水。”说话间, 裴月乌又分神注意着牢门处的动静。
好像的确有人进来了——他能感觉到外来者的气息。
要是现在是晚上, 那闯进来的定然是述和。但偏是妖囚可以在外行动的白天,以前也有妖囚闯到他这儿来。
加之妖物之前的妖气差别不算大,他根本分辨不出是谁。
但应该不会是述和。
昨晚回来后,述和临走前提醒他别为难池白榆, 他嫌这人多管闲事,就跟他打了一架。
伤势估计都还没好全,总不可能又来一回。
那能是谁?
裴月乌还想探出一缕妖识查清楚,池白榆忽将那条带子抽了出来。
他下意识拢了下手,她却已经把带子揣入袖中。
注意到他的细微动作,池白榆道:“这是我的, 你难不成还想拿去?”
“不是。”裴月乌如实道,“我不过是有些分神。”
“分神?”
他颔首:“好像——”
池白榆还以为他在想方才说的事,没等他说完, 便忽地上前, 有些敷衍地抱了他一下。
片刻后,她松开手。但还没来得及往后退,就被他一把搂住。
裴月乌又将外来者的事忘了个干净,一条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托在她的脑后。
刚抱紧她, 他又不免想到昨天遇见的那人。
他忽然陷入犹豫,看那人的脾气, 好像不会这样粗蛮地抱她。
是因为她不喜欢这样吗?
犹豫之外, 他又多了些觉得自己行事太冲动的懊恼。
但他正要松开手, 池白榆却突然抬起胳膊,回抱住他。
裴月乌微怔,又开始胡思乱想。
或许他可以问问她愿不愿意留在这儿。
这里也能种花种树,还不用费那么多心神。
他还可以守着她,即便述和与伏雁柏找上门,也定然没法将她带走。
可最终这些话也没问出口。
他看得出来,如果她想要什么东西,一定会自个儿提,而不是等着别人来问她。
裴月乌稍松开手,低垂着头看她。
“若是在白天,我也能出来。”他道,“何时能再见你?”
池白榆却说:“我负责的事一般都在晚上。”
白天她能来吗?
先不说那跟石头一样沉甸甸压在身上的妖气,还有些恶妖她都没打过照面,要是遇着就麻烦了——她还没忘记之前伏雁柏提过一嘴,说是五号房里的妖很可能会杀她。
连他都这么说,那房间里头的妖定然不简单。
等等。
她忽想起另一事。
差点忘记剜心刑了。
来都来了,肯定不能空手回去。
思及此,她问:“方才说的事还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等等——”裴月乌及时收紧胳膊,牢牢箍着她,“没说不要,你先别走。”
话落,他微躬下背,托在她脑后的手顺势移至她的颊边,用指腹细细摩挲着。
等揉按得她的面颊微微发热了,他才倾过身,吻住她的唇。
起先和昨天一样,仅是浅尝辄止的啄吻。待两人的嘴唇都洇着微微的湿意了,他再不紧不慢地含吻住她的唇瓣。
当他尝试着吮舐她的唇时,池白榆只觉唇瓣微微作痒。跟之前一样,她感觉到他的舌面上似有着细小的绒毛。
不会像倒刺那样扎得人疼,可存在感也不低。
他在接吻一事上显然还不够熟练,只是莽撞又热切地表达着亲近。力度上也不知轻重,或舔或咬,偶尔会咬得她的唇一阵刺麻泛疼。
她便抬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将他从急切莽撞的情形中唤醒,并反过去吻他,以此一点点引导着他。
好在他的吻技不怎么样,学得却快。没一会儿,就已学着慢磨细吮,还尝试起挑弄摩挲她的舌尖,吞吃着口津。
池白榆正忖度着下刀的时机,却突然察觉到一点异样——
有什么暖流一样的东西在她的口中缓慢流动。
她倏地睁眼,一把推开裴月乌,捂着嘴问:“什么东西?血?”
虽这样问,她却清楚并不是血——那气流没有任何味道,只暖烘烘的。
裴月乌的唇角还飘散着一点赤红色的气流,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的吐息急促灼烫,说话时声音还有些作颤:“不是。”
“那是什么?”
“妖气。”裴月乌扯开略有点嘶哑的嗓子,“你昨天不是说,那月事要来好几天吗?分你些妖气,这样即便我不在,也能随时调整气血。”
池白榆松了口气:“那你不早说。”
吓她一跳。
裴月乌:“也是临时想起来。”
毕竟之前他还以为能天天见着她。
“妖气不会散开吗?”池白榆问。
裴月乌之前没从她的体内探到妖丹,以为她是考虑到了月事对妖丹的影响,便道:“不会,至少也要半月才会自行散去。”
“那会不会被人发现?”
裴月乌思索着。
应该不会有旁人像他这样,与她这般亲近了吧。
妖丹妖气都是些较为私密的东西,日常往来又怎可能发现。
于是他道:“不会。”
池白榆放了心:“那还挺有用,只不过感觉有些奇怪,我得适应适应。”
裴月乌颔首,等她再走近了,他才又俯身吻她,并顺便渡给她一些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