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再次感觉到了那缕细细的温热气流。
像是在喝水一样,起先还没什么异样感。但当妖气流入她的丹田时,一点微弱的酸麻逐渐扩散开。
好似有蚂蚁在四处乱爬,磨出一点深入骨头的痒意。可与此同时,她竟也能清楚感觉到身心的状态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好。
刚才去找金乌果的劳累,还有精神上的疲惫,都在得到好转。
出于一种隐秘的渴望,她不由得抬手圈住他的颈子,试图攫取更多妖气。
察觉到她的反应,裴月乌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他渡给她的是真气,而非平时用来施展妖术的普通妖气,可以说是比绝大多数——甚而是所有灵丹妙药都好的东西。
他顺着她的意图,引出更多真气给她。
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气息相融间,偶尔溢出声时轻时重的轻哼。
不过她到底不是妖,能承受的真气也有限。过了好一会儿,她渐渐感觉到妖气开始变得灼烫,流转间也不再磨出痒意,而是微弱的疼痛。
意识到不对劲,池白榆及时往后退了步,气息不稳道:“是不是差不多了。”
裴月乌的意识已有些涣散,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平复片刻,他才挤出声:“嗯。”
“那我就先——”
等等!
池白榆回神。
刚才光顾着妖气,又忘记剜心刀的事了。
她顿了瞬,改口:“那你坐去那儿。”
裴月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早上才整理好的床榻。
他也没多想,听她这么说,就照着做了。
他坐在床沿,却见她又将刚才收好的那条布带取了出来。
“做什么?”他忽觉不妙。
“你总喜欢睁眼,俩眼珠子跟夜明珠似的,晃得我闭着眼睛都能看见。”池白榆飞快将布条覆在他的眼睛上,又在脑袋后面打了个结,“这样就好了,你爱什么时候睁就什么时候睁。”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漆黑,裴月乌下意识想摘了那布条:“可我刚洗。”
池白榆拍开他的手:“别碰,你不碰就用不着再洗了。”
看不见东西,裴月乌只能微偏过脸,试图借着听觉判断眼下的动静。
下一瞬,他就感觉腿上压来何物——似是她坐了上来。
紧随而至的便是一个吻。
她说得不错,他确然喜欢睁开眼睛,总想看看她眼下是何神情。
光是发觉一点表情的细微变化,便足以令他更为亢奋。
现在睁了眼也看不见,其他感官反而更加敏锐。
他听见唇齿在轻微碰撞摩挲的响动,感觉到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胸膛,有一阵没一阵地抚过。
她的触碰使他不受控地颤栗着,更有麻酥酥的痒从后腰漫上脊骨。
忽地,他竟觉心口处传来阵微弱的刺痛。
也是同时,池白榆忽用膝盖踢撞了他一下,并在他耳畔低声骂了句:“下流。”
她的踢撞激起一股带着钝痛的刺麻,从下流窜而上,径直往他的发顶冲去。
几乎是难以自抑地,他低喘出声,试图捉住她的膝盖。
池白榆轻松避开他的手,又将膝盖抵上,丝毫没收着力度,反复碾着。
“变化这般大——你自己来说,是不是下流?”她问。
裴月乌被那钝痛刺得微躬了身,一手掌住她的膝盖,想推开,却又不能使太大的劲儿。
池白榆看了眼剜心刀,一惊。
又涨了?!
她记得前几回每次都能积攒到大半血条,而这次只扎了一下,竟然就快满了。
视线一移,她看了眼那张透出薄红的脸。
或是羞赧,又或忍得艰难,他连耳尖都涨出了薄红,呼吸也抖。
被布条遮住的眼睛受了刺激,在布条上洇出淡淡的湿意。
这回涨了这么多,那圆盘上的红色部分应该能减少些许吧?
她满心记挂着剜心刀的事,膝盖碾得也慢了些。而他竟一手掌着她的膝弯,似在无意识地微微往下压,以使她的膝盖贴得更紧。
池白榆发觉此事,手搭在他的肩头,稍倾过身。
“为何不说话?你明明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她道。
裴月乌哽了声,却根本发不出声音。
“快说。”池白榆有意顿住,“是不是下流?”
快意来得又急又重,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意识,此刻又陡然褪去。裴月乌的思绪间涌起一点茫然,好半晌,才嗓音作抖地应了声:“嗯……”
“你这样说谁能明白,再重新说。”
裴月乌喘息着,艰涩地挤出一字:“是。”
池白榆又开始缓缓动起膝盖,趴在他的肩上,轻声问:“是什么?说清楚些。”
“嗯……”裴月乌微微仰起颈,嗓音几不成形,“下、下流。”
“谁?”
“哼嗯……”掌着膝弯的手陡然压紧,他道,“我……”
池白榆打算见好就收,撑着他的肩微微坐起身:“看来脑袋还没糊涂,你——”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裴月乌便将手一抬,掌住她的腰身。
天旋地转间,两人就调换了位置。
池白榆陷在松软的被褥间,眼看着他俯过身,再度吻住她的唇。
她圈住他的颈,感觉到那吻从嘴唇游移至下颌、颈上,且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像是攀山般,又顺着弧度往上,最终停在高处。
裴月乌微微张开嘴,舔了下,而后含吻住。
也是在这吻落下的刹那,他又一次感觉到那外来的妖气,且已离得很近。
他一顿,倏地抓下覆在眼上的布条,同时扯过被子遮住她,再回过身去。
转过身后,他看见述和站在结界处,正一手拂开凝成结界的妖气,远远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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