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棘忽觉异样,却见她无声做着口型:“好玩吗?”
她心一震,紧接着就看见池白榆举起一样东西,含在口中。
下一瞬,尖锐高亢的哨声回荡在辽阔的原野,那些原本等在远处的狼群齐齐望向这边,似想过来,但又有些不解这哨声听起来和平时怎么不一样。
在那哨声响起的瞬间,沧棘她摸了下挂在颈上的绳子。
是她的骨哨,被她摸走了。
何时拿走的?
不过眼下也无暇去想这些,擂鼓般的心跳间,她只觉眼球都在兴奋地鼓鼓跳动,方才褪去的渴欲,这会儿以更为汹涌的架势再度扑上。
好饿。
好饿。
吃了她。
她的心在疯狂跳着,仿若随时会冲撞出来,连带着血液似也在沸腾。
现下就吃了她!
沧棘强按住池白榆的肩,张开嘴,露出尖利森白的牙。
可不等俯身,她便察觉到有强大的气息迫近。
她直起腰,一个旋身便化作条白狼,扑住越过石堆的灰狼。
白狼的身形小些,可身姿尤为矫健灵敏,也格外凶狠,张嘴就朝灰狼的脖颈咬去,咬出血淋淋的几个大洞。
灰狼猛地调转身子,甩开白狼的同时也咬住它的后颈,尖牙刺出血洞,且不住发出威胁式的吼叫。
它俩扑咬在一块儿,池白榆却是片刻不敢耽搁,趁没人注意,拔腿就往妖狱门口跑。
她跑得飞快,就怕有哪条狼追上来。
魂魄?
又想起沧棘刚才说的狼族食物是什么,她的背上止不住窜起寒意。
所以沧犽一开始愿意帮她,就是在惦记着她的魂魄?
狗东西!
她在心底骂着,咬着牙往外跑。
还好没着他的道,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跑动间,她根本没心思去管身后两条狼打成什么样了,可就在快接近房门口的时候,忽有一阵寒意直冲她而来。
下一瞬,有何物碰着了她的肩。
偏偏还有一截路才到房门口。
她一时也顾不得其他了,抽出藏在袖袋里的匕首,急停而下,再转身横臂一劈。
只听得“刺啦——”一声,一线血红陡现在半空。
腹部挨了一刀的沧犽出现在她身后,颈上也在汩汩冒着血。
他顿住,眼眸里倒不见恼意,只说:“小池大人这是打算开膛破肚,想看看我的妖丹在何处?”
池白榆现在才没心情听他说那些莫名其妙的玩笑话,她看了眼他身后。
远处,化身白狼的沧棘正带着狼群朝反方向跑去。
她猜她应是不想让沧犽与狼群接触,这才跑了,毕竟他俩打起来的时候不相上下,还不至于因为打不过逃跑。
心跳尚未平复,嗓子里也有淡淡的血味往外冒。但池白榆心知要是被他瞧出什么,反而会更危险。
她索性当作还不知道此事,摆出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说:“你俩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倒把我吓得不轻。”
沧犽笑得朗快:“沧棘年岁尚小,喜欢打闹也属正常,惊着了小池大人,倒要替她赔个不是。”
“……”那叫喜欢打闹吗?
都见血了,谁家打打闹闹是奔着见阎王爷去的啊。
池白榆腹诽一番,嘴上却说:“原是这样,我还以为是那哨子的缘故。”
“提起哨子……”沧犽微微露笑,问她,“小池大人今日怎舍得往这儿跑一趟,又如何遇着了沧棘?”
池白榆心说这人真能装,还怪会忍。
都想着吃她的魂魄了,现下竟还摆出副亲和模样。
她只想快些离开,却又不能表现出急态,不露声色道:“进来找些树苗,恰巧撞见你妹妹,说了几句话——你那脖子上的伤不用处理吗?我看血都快流干了。”
好些天没见她,沧犽眼下只觉心尖似有羽毛扫过,微微泛着痒。
“算不得重伤。”他捻了下指腹,又将话题引回她身上,“小池大人这是想找什么树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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