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甩了下有些发麻的腿,说:“你来得正好,我前两天奉伏大人的命令检查的时候,搜着了一点东西,恰好与你相关。”
“与我相关?那倒是罕见了,在下这些时日闭门不出,如何会将东西遗漏在外?”
“是张字条。”
“字条……”曲怀川笑道,“啊,想起来了,在下的确往外递过字条。”
池白榆没挑明,只说:“那你不如好好想想,都给谁递过字条。”
“不知大人查到的是哪张?”
“眼下是我在问你,别打岔。”
“大人如何这般严肃,往常也不见如此。”曲怀川道,“在下递出好几张字条,但真正被拿走的,约莫只有沈见越沈公子一人。”
池白榆:“……”
怎么有种班上没人搭理的话痨,终于憋不住给前后左右的人都传了纸条子,结果只有最抵触与人交流的阴暗男接了的既视感。
看他毫不避讳地提起沈见越,她索性开门见山道:“你那字条上写的‘天外客’是何意?”
之前沈见越说过,曲怀川传出的纸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楼中新来的狱官是什么言行怪异的天外客。
“卦象如此。”曲怀川道,“若真细论起来,在下也不理解这卦象的含义——不若让在下替大人再摇一签?”
“别——”赶在他摇动签筒前,池白榆说,“这事暂且不提,我从无荒派来的事,伏大人知道——但你要查什么楼中细作,全然是子虚乌有。你在其他妖囚面前胡说,就不怕我告诉伏大人?”
“大人,”曲怀川忽笑了声,语气间却不见多少笑意,“还望大人慎言,在下从不胡言乱语。大人若真从无荒派来,也应知晓。”
“就是因为我从无荒派来,才知晓你是在胡说。”池白榆道,“你要是觉得这楼中有什么细作,那最好真能揪出这么个人来,否则就别整日想着往外塞些写满胡话的纸条子。”
她仔细想过,她对无荒派根本不了解,连述和与伏雁柏在这儿待了几百年都不知道的细作,她能上哪儿查?
总不能去查无荒派有没有替那细作交社保吧。
不会带团队就只能自己干到死,把压力给别人才是减轻压力的好办法。所以她选择把这任务发下去,让曲怀川来查。
跟他聊了几回天,她看得出这人话多,性子也明朗,但其实心气挺高,不喜旁人质疑。
果不其然,听见这话的曲怀川道:“大人若质疑其他事倒也无妨,但在下的卦象断不会出错。”
“你之前说我有大灾,我不也还好好儿地站在这儿?”池白榆说,“要是没出错,还得拿些证据出来。”
话落,她忽瞥见楼梯上方出现两道身影。
曲怀川也听见了脚步声。
他道:“鲜少见述大人与沈公子走在一起。”
“……”他天天搁房间里记人脚步声去了吗?
池白榆原打算直接就走,但述和已经看见她。
他道:“怎的站在那儿?”
“恰巧出来,和他聊了两句。”池白榆指了下四号房门。
见她是在和那书生说话,述和下楼,对着门内书生道:“先前便提醒过你,不得与外人闲谈。”
“多谢述大人提醒,不过恰巧撞见。倘若一言不发,岂不失了礼节?”曲怀川道,“述大人的伤还没好么?闻着似是比前两日更严重了。”
“与你无关。”述和淡声道,“你该走了。”
“好重的杀意。”曲怀川轻笑,“在下好心提醒一句,大人行事向来谨慎,可别一时冲动,将自己的性命搭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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