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斐然松了口气,按照滕时的作息习惯,应该七点多才会起床。
他悠闲地回到房间洗漱完,又到阳台上开始锻炼。
滕时定的这间酒店是这座城市位置最好的滨海酒店,阳台下面就是沙滩,不远处就是大海。
微风吹来,岸边的椰子树微微晃动着,大海波光粼粼,如同蓝色的宝石一样璀璨生辉。
不得不说,如果真的是来度假休闲的话,这里确实是个很好的去处。
然而奚斐然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度假上,他飞快地做着俯卧撑,肩膀手臂到腰腹的肌肉上闪动着一层薄薄的细汗,线条紧实强悍,看上去能一拳打倒泰森。
他也确实是这么准备的,一旦发现滕时勾搭别人,他就一拳把那人揍飞进海里。
不过这些天滕时好像还挺安分的。
奚斐然停下来,即便做了好几百个俯卧撑,他也只是轻微的有些气喘,用放在栏杆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他跟了滕时四天,滕时还真的一直都在忙着飞车的事情。
第一天他被Y国首相邀请共进晚餐,还上了当地新闻,第二天他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科技论坛,引来了无数粉丝围观,第三天他被当地企业邀请参观了公司,第四天……
总之每一天的行程都满满的,没有时间约会小鲜肉。
难道真是自己想错了?滕时就是来Y国办正事的?
奚斐然心里还是有些狐疑,可能是多年跟着滕时产生的第六感,他总觉得滕时的行程像是临时拼凑的,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有些太敏感啦。”耳机里的AI叹气,“滕时就是一个认真的人,无论是再小的国家,再基础的业务,都想要亲力亲为而已。”
奚斐然肯定地说:“我不信。你和他声音一样,你俩是一伙的。”
AI:“……”
奚斐然:“不过阿时,我还是一直担心他在飞机上晕机的那件事,他以前没有这毛病,晕机这种病也能忽然得的吗?”
AI平静回答:“乘飞机前一天晚上睡眠质量太差可能会导致晕机。”
奚斐然想了想,滕时的睡眠质量确实不太好,他睡觉很轻,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
以前自己小时候睡在滕时隔壁,由于噩梦缠身,总是会翻来覆去的折腾,如果白天很累,晚上噩梦就会特别严重,甚至会在某个时间点被忽然吓醒。
每次遇到这种惊醒的时刻,他一睁眼就会发现滕时已经坐在了他的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他害怕还做噩梦,钻进滕时怀里,滕时就会一直安慰他,直到他再次入睡。
现在想来,滕时恐怕从他开始折腾的时候就醒了,他被他吵醒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怨言。
奚斐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欠滕时的一辈子都还不完,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愿意倾尽所有去爱他,可滕时却总是把他往外推。
奚斐然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阳台,窗帘依旧是紧闭的。
“阿时,”奚斐然仰着头,“你帮我看看他在干什么呢?起了没。”
AI为难道:“这有点不道德。”
“有什么不道德的,”奚斐然说,“万一他在房间里和别的男人幽会呢?不!女人也说不准。”
AI心说谁他娘的大早上7点和别人幽会啊,再说每天晚上你不都是再三确认过滕时是一个人回房的吗?
奚斐然催他:“快快,已经七点半了,他应该起了。”
耳机里忽的没声了。
奚斐然敲了敲耳机:“怎么了?”
AI:“他没了。”
奚斐然心脏差点骤停,整个人大脑空白好几秒之后才意识到这句“没了”说的是没在屋里。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奚斐然暴怒,“这不叫没了,这叫不在了!”
AI内心OS:“好像没什么区别。”
“今晚就给你升级语音包,”奚斐然忽的回过神:“等等?你说什么?他没在房间里?人呢!!”
AI:“根据酒店的监控,他好像五点多就出门了。”
市中心靠南是一片高端社区,一栋栋小别墅安逸地立在那里,步行到海边只需要十分钟,道路两旁的小灌木和洁净的小草坪看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的一样,有很多国外的大佬在这里买房,作为度假休闲的居住点。
出租车在一间红白色的小房子前停下,滕时从车上下来,敲了敲房门。
休斯顿普朗克老头正在房间里烤面包,听到赶紧擦擦手走出来:“来了来了!”
打开门,滕时站在那里,他容颜俊美,微笑着递过来自己从H国带来的一些特产:“打扰了。”
“哎呀,谢谢。”这位银发白胡子老外不客套,喜出望外地接过来,迎接滕时进门,“一点都不打扰,我早就想见见你了,当代的乔布斯,滕时,欢迎你,我这里地方不大你随便坐,吃饭了吗?来两片烤面包?培根你要不要?”
这位祁南瑾所在医疗制药公司的最大股东,诺贝尔生学或医学奖的获得者老爷子本人比网上更随性和健谈。
滕时被他按在座位上投喂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虽然隔行如隔山,但休斯顿老爷子对他的创业过程非常感兴趣,滕时也不藏着掖着,跟他分享了自己建立飞车公司的全过程,惹得老爷子啧啧称赞。
“H国真是出能人的地方,你的好朋友祁也是个很厉害的后辈,在生物上极其有天赋,我很庆幸他能加入我们公司,我听说他最近还去了丛林,拿回来的生物样本已经在研究制药了,其实这些年如果不是他本人对拿奖没兴趣,或许早就国际知名了。”
滕时有些惊讶,他知道祁南瑾从小喜欢生物,却不知道他真的做的那么好,他还以为祁南瑾只是那个知名医药公司的职员,从休斯顿老爷子这才知道他早就被公司列入了重担研究员名单,已经研究出了许多知名产品,祁南瑾平时真的太低调了。
上辈子祁南瑾没有活到这个时候,这一世却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大放异彩,听别人夸赞祁南瑾,滕时感觉比夸他自己还让人开心。
休斯顿喝了一大口新鲜的橙汁:“这个世界就应该是这样的,有才能的人充分施展才能,努力改变现有的状态,让一切都变得更好。战争抢夺什么的,那都是蠢人做的事情,再怎么争都是那些现有的资源,还不如创造出和平的环境,供新事物生根发芽。”
“是啊,”滕时笑了笑,“在有限的生命里创造最大的价值,活这一辈子才不枉此行。”
休斯顿的笑容收了下去,看着滕时略有些苍白的脸,指了指地板:“走吧,滕,不闲聊了我们做正事。”
滕时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那就麻烦您了。”
休斯顿老爷子推开地下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东西在滕时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他早就知道休斯顿老爷子是个医疗领域的天才,在家里也专门把地下室打造成了医疗设备专用间,却没想到这个房间有这么大,东西又这么齐全,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型高端实验室,甚至远处还放着一台核磁共振机器。
休斯顿先从楼梯走了下去:“我收到你的求助之后就制定了计划,我们首先要进行一些检查,我要看看你的身体究竟糟糕到什么程度了,然后我会看看用什么方式治疗。”
或许是作为先驱者惺惺相惜,或许是对于这个世界顶级优秀男青年的敬佩,在两周前收到滕时的求助邮件时,休斯顿先是感觉到了心痛,然后他完全没有纠结就答应了滕时的求助,还答应他保守秘密。
他不想让死神过早的把滕时带走,世界还需要滕时来改变。
“休斯顿,”滕时站在楼梯上看向老爷子,“有件事我想再提醒您,我的身体到了这种地步,我自己也知道恢复比登天还难,所以如果您真的到最后也找不出方法缓解的话,也没事,我已经做好只活五年的准备了。”
“嘿!别说这种丧气话,”休斯顿气愤地叉着腰,抓来白大褂套上,盖住印着椰子树的大花裤衩,指了指床,“我还没遇到过我完全帮不上忙的疑难杂症,快趟上去,把衣服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