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突然裂开个洞，并跳下两个人来，夜烨不由愣住。

待瞧清楚来人乃是夜凛寒和玉玲珑，他竟“哇”地一声跪倒在地，抱住夜凛寒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当日玉玲珑与夜凛寒初步为敌，夜烨来求玉玲珑赐解药时，玉玲珑那般威逼利诱，夜烨都不为所动。眼下，他却哭得如孩子一般，显然受到了莫大委屈。

玉玲珑本来脱口而出的问话，不由自主便咽了回去。

夜凛寒也察觉到夜烨的情绪不对，由着他哭了二十息，方轻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摁在椅子上：“这府中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还有夕颜，她去哪儿了？”

夜烨也知此时并非伤感的时候，擦干眼泪道：“王爷，眼下咱们府中最大的，乃是玉俏俏。”

这答案夜凛寒和玉玲珑都猜出来了。但夜烨说话颇有隐喻，他不说府中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而说最大的。亦不称呼玉俏俏王妃，却直呼其名，势必还有其他隐情。

果然，夜烨接下来便道：“那玉俏俏不知给皇上灌了什么迷魂汤，半月前，皇上竟颁下圣旨，指明由她掌管凛王府。且，还赐她一把尚方宝剑，可行便宜之权。她便将这清寒居忠于王爷的下人大多都发卖，死忠不服的，有些跟属下一样被刁难打残，有些，玉俏俏直接寻了由头杀害了。”

“这怎么可能？”玉玲珑脱口道：“凛王府不是有许多王爷的暗卫死士吗？那些人修为不比阿平差，武功更是高深莫测，怎么可能说杀就杀，说打残就打残？还有你，就算玉俏俏想加害，你也总该有办法逃离吧？”

“王妃说的是。”夜烨眸中滑过一抹悲愤的惭愧：“硬碰硬我等未必会输，但那玉俏俏极其奸诈狡猾，还擅长伪装，我们这些，都被她骗了。”

“呵呵”自嘲地冷笑两声，夜烨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当日圣旨下来，玉俏俏并不以权压人，还在王爷其他妾室和阖府下人面前装模作样表决心，把圣旨和尚方宝剑都裱起来挂在正厅内，说与大家荣辱与共，绝不仗势欺人。

她本就是王爷自己向皇上求来的平妻，又是王爷亲口许诺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即便出嫁那日在皇后娘娘的撑腰下出手狠了点，却因生得一团和气，见人便笑，府里的下人们都能体谅她的苦衷，对她又敬又怕又是喜欢。倒是因为那日大婚王爷未露面，反而对王爷颇有微词……”

“等等！”夜凛寒猛地打断夜烨的话：“本王何时许诺让玉俏俏做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了？”

“诶？”夜烨诧异：“王爷您忘记了吗？您和玉俏俏大婚的第二日，玉俏俏依旧在府中大肆耍淫.威，骇得府中下人们五体投地。可您回来非但没有责怪，还认同了她做的一切，直接放权给她。要不然，她如何能在咱们府中树立出今日的威信？便是有皇上的圣旨和尚方宝剑，兄弟们也早就造反了。”

“……”夜凛寒登时哑然。

那日他失魂落魄地从三哥府上回归，满脑子都是寻找玉玲珑，哪里会在意玉俏俏？所以跟玉俏俏之间发生了什么压根未过脑。

可是现在被夜烨提醒，当日之事却清晰异常地一幕幕展现在脑海中。他说过的每句话，玉俏俏说过的每句话，此时回味，竟是玉俏俏未做任何隐瞒，而他字字句句都是纵容。所以夜烨说得对，他的放权并非默认，而是实实在在亲口许诺。

是他，亲手将凛王府推上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