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科长啊,校长不在,这里只有咱们两个,我有个不太积极的想法跟你请教一下,你们保卫科办的案子多经验多,你说小学生真的会写标语吗?”
钱科长有些尴尬,查小学生笔迹是他的提议,当然厂革委会也一致同意,因为笔迹就像小学生写的,是否真的是小学生所写他没有多想,职业习惯让他不能放过这摆明的线索,不然有人要说他意志不坚定他如何争辩呢,他这个位置是不能意志不坚定的。
然而自己儿子的笔迹也被鉴定成嫌疑笔迹让他哭笑不得,他试探问过儿子标语里的内容,他的回答搭不上一句有关联的内容,他又正面问有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儿子摇了摇头。
他不认为小学生懂得这些标语的意义,当然大人可以授意或者指挥他去干这个事儿,但这是件危险又秘密的事,多一个人参与多一道环节,是不利于保守秘密的,小孩的嘴巴更不牢靠,从道理上讲这是没必要的。
现在调查走到这一步,是必须坚决往下走的,合理不合理、可能不可能这样的质疑没法说到桌面,至少现在不能说,也许案子山穷水尽的时候可以提一提。
“我们不能放过百分之一的可能,再说也有可能是小孩子被坏人利用啊!”钱科长提起精神答道。
王书记微微笑了笑,眼睛眯起来,看着刚写的名单和档案袋里拿出来的名册,逐个对照着。
“我看我们的学生啊,干没干坏事不知道,是要被吓坏了。这些小孩才多大,哪里懂那么多,帽子太大了,有些不灵光的、还有胆小的就顶不住,荒唐事就搞出来了。”
“在我这个位子可不敢这么说啊,王书记您是维护学生,私底下这么说说可以,厂革委会还有市局的人来了,您可要高姿态啊。”
王书记依然眯着眼微微笑着:“我干书记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不知道吗。你这嘴上高姿态,肚子里还不知咋想的,你可别再吓学生了,再吓他们我怕学校要炸营,他们出个三长两短家长不还得找你。”
钱科长一时语塞,他意识到这个可能还真有。
“现在就是查遗漏,外松内紧不面对全体学生,吓不到学生。王书记,您刚才说炸营,我是见过胆子小一吓唬就坦白的,最后发现大半是胡说,说完又不承认,尤其那些小偷小摸沾公家便宜的社会渣子。”
“所以啊,小学生还是孩子,身体、心智都在成长,不能以成年人的标准来看待。把他们吓坏了,乱说话是一方面,还可能做荒唐事。有家长到你们那里找小孩吧,我这儿有个学生做错事怕挨打不敢回家,躲在教室山墙后面,我在学校转圈看见了,陪他一起回家,路上碰上他家长来学校找他。”
“王书记啊,我一直觉得咱们小学的领导和老师都是好人,平时我们保卫科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啊,真是天壤之别!我就喜欢到小学来。”
“钱科长你也是好人啊,不过好人归好人,你最好还是少来,哈哈。”
“我来就找你书记,别人我不找。”钱科长笑嘻嘻的,做出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